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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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样的感觉,虚道玄只能埋藏在心底。
  冬闲大士不出现,必然有不能出现的原因。
  更何况,道阁依附于冬闲,哪里能够轻易就将关系撇清。
  现在虚道玄心里全是倒不出来的苦意,哑巴吃了黄连,苦得没边儿了。
  那边章血尘拍了拍手:“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汤先生,你们藏阁又出了个本事的人物,我瞧着这一位便是时度吧,那个在灵术界的风云小子——”
  其实唐时现在在灵术界基本上已经算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只不过因为唐时极少参加同行之间的聚会,所以名声不算是太显耀。可众人能够从他制作的灵术上窥知他整个人的实力,越是不不路面,越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毕竟唐时对于道阁这边的人来说,还很是新鲜,都没见过,但听说过名字,甚至还有不少人买过唐时的灵术,现在一听,那毁三观的感觉就更棒了。
  这边章血尘跟汤涯那是不顾道阁这边的脸色,将唐时给捧了起来,这虚道玄和道阁诸人的心思就更加微妙了。
  唐时这样的人,做过什么普通的事情吗?
  四方台会大放光芒就不说了,说他是时度,可其实有脑子的都知道他就是唐时,半遮半掩那是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觉,这个时候唐时的多重身份和做过的件件事情重叠起来,便能在所有人脑海之中构筑出一种相当有实力的形象。
  这样一来,唐时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具有了强烈的说服力。
  事实上,道阁这边的人也的确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该接近尾声了。
  那边北藏老人遥遥地向着虚道玄一拱手:“虚阁主盛情款待,奈何老朽匆匆而来,本想给您带一份贺礼,没想到造成如今这局面,真是抱歉,抱歉。如此,老朽也没脸面进道阁喝茶了,这便告辞了。虚阁主,还望保重呐!”
  这老头子,也是耍坏的一把好手啊。
  唐时简直要忍不住给他点个赞,眼见着那虚道玄气得发抖,可北藏却已经一闪身,早已经消失了身影,不知道哪里去了。
  明轮法师也是一合十,宣了一声佛号,看了唐时与是非一眼,这才走远。
  这里便只剩下十二阁的人了,冬闲大士始终没有出现,经过乱战之后,整个道阁可谓是一片狼藉。之前明轮法师那金轮的破坏力太强,从外面还看不出有什么来,可是站在里面,一抬眼,那些个栏杆和楼阁,都被之前那金轮的光芒给绞碎了,要重建道阁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众人这边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其余十一阁的人各自聚集在一起,纷纷告辞。
  章血尘也是一拱手:“原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场误会,看样子大家都是白来了一趟。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道阁的诸位层主可要紧着心了,好歹我们其余的十一阁之人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你们这样折腾,怎么说呢,总归有些不好。是吧,汤先生?”
  汤涯知道章血尘这是找自己唱双簧了,他也一笑,符合道:“虽然章层主的话不大好听,不过话糙理不糙,我们也都是这个意思。虚阁主,保重了。”
  两个人这一转身,便已经直接从堂口上走过来,唐时这边几个人正好跟着一起出去了。
  天光方才钻出那地面,背后的道阁之中还涌动着血腥的气息,可眼前已经是新的一天,朝霞云雾,晨风露珠,美好又干净。
  众人走出去的时候,身上的血腥气便都被风吹散了,一点痕迹也不留。
  汤涯暂时跟章血尘还有器阁的红发美人祝妃一起走,不过走不到半路,便瞧见远处站着一个身披袈裟的人。
  汤涯回头看了与唐时站在一起的是非一眼,暂时没说话,待到走进了才上前去打招呼:“明轮法师风采,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了。”
  明轮一笑,却只看向那边的唐时和是非,然而他说出的话却是:“贫僧有事,想与贵阁唐时小友交代。”
  唐时怔然片刻,他原以为明轮是来找是非的,可现在明轮竟然指名道姓,说要找他?
  尽管心底惊疑,不过在看了是非一眼,发现是非脸上没什么异样表情之后,他还是朝着一边走过去,拱手便是一礼:“明轮法师找在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明轮看着眼前的唐时,想到自己当初抓走他的时候不过才是元婴期,现在竟然已经是出窍期的修士了。唐时的修炼资质看上去不过是平平无奇,可修炼的速度却是意外地快。他心里略微地衡量了一下,还是作了决定。
  因为出身小自在天,当初叛出小自在天的原因也很离奇,他知道的事情跟是非是差不多的。
  兴许是非不愿意这一趟有唐时掺和,可他知道要破这枢隐星的迷局,只能让唐时搅进去。
  怕的便是是非那心软,若将唐时撇开,怕是小自在天将万劫不复。
  最终,明轮抬手布下一道光幕,挡住了众人的目光,而后将一只青色的石质小盒子递给了唐时,要唐时接住。
  “这是?”
  “你打开便知。”明轮法师只让他放心地开。
  唐时接过来,将这盒子掀开,便看到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印玺端端正正地放在这盒子的中间。
  印玺乃是通体青色的,乃是一块完美的碧玉精髓雕刻而成,上面刻着的乃是变形过的太极图,两边则是八卦阵法,翻开印玺看了一下底部,却是一个很古老的字形。
  他隐约觉得这样的字形很是熟悉,想想竟然像是在苍山后山的秘洞之中发现的,那刻在墙上的字体。
  虽不是一个笔迹,可这字体的时间年代应当是相同的,这是那个时期的字体。
  古今字体虽然有不同,可毕竟还是从原来的基础上改换出来的,唐时联系着这印玺顶端的图案一想,猜测下面刻着的乃是一个“道”字。
  他沉默片刻,忽然便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几乎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震骇的眼神看着明轮法师。
  而明轮法师只是不动声色,道:“是非建阁,必定需要此物,我若给他,他定然不收,你且先为他收着。都在大荒,而我身在蓬莱,来往不便……”
  这是什么——十二天阁印之一!
  这乃是道天阁印,有了它,再配合道阁的秘术,便能够控制整个道阁扇。
  修士的能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能控制的东西很多,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乃至于山川河流。而借助这天阁印,便能控制整个属于道阁的扇区,到底是怎么控制唐时不清楚,不过单说这样的本事已经很吓人了。
  道天阁印,此刻就躺在唐时的掌心,一动不动,甚至看不出跟普通的玉玺有什么区别。
  之前那虚道玄跟明轮之间有过的一点眼神交锋,一下被唐时回忆起来。
  “这天阁印……道阁的人知道吗?”
  明轮眼底透出几分赞赏来:“知道的,只是不敢问我要。”
  唐时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之后明轮将天阁印之事尽数告诉了唐时,却问他道:“现在你与是非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得如此直白,以至于唐时窒了一下,才回答道:“约略算是朋友。”
  撇开一切的偏见,是非很适合做朋友。
  明轮道:“既然如此,你同他一起回小自在天,许多你所好奇的事情,也都会在那个时候解开。”
  那个时候,便是抵达小自在天的时候。
  这一句话的诱惑理,很强。
  唐时想要拒绝,可是无法拒绝。
  他握着那印玺,缓缓而小心翼翼地重新将之放回了盒中,关上盒盖的时候便感觉有一道灵光在盒盖上交错闪动,而后自然地形成一个封印,将整个印玺保护在里面。
  十二天阁印之道印,便已经在唐时的手中了。
  他握着的,是小自在天建阁的希望。
  尽管这盒子很轻,可落在唐时手中的时候,却变得沉重起来。
  他将盒子收起来,纳入墨戒之中,便对着明轮一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而后明轮将那光幕撤去,却对是非合十道:“明轮与小自在天缘分已尽,因果已了,是非小友,就此别过。”
  他此刻,并不将是非看作是自己的晚辈,而是真的将是非看作是小自在天最后的继承人了吧?
  而今的小自在天,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
  可在明轮的心目之中,旧有的东西不会散去,只能是有新的人来,新的人去,来来去去,小自在天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即便有一天,它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它还是那个小自在天。
  心中的净土,不因外物而毁伤。
  明轮说完了这句话,便向着远方去了。
  唐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来,只寻常一样,走回来,跟众人一起目送他们去了。
  于是他们这边的众人继续往前走,唐时传音给是非:“明轮法师要我跟你一起去小自在天。”
  完全的陈述,也是一种试探,唐时想要知道是非是个什么态度。
  是非垂眼,却似乎早就想到了,“也好。”
  再没别的字句,只有两个字——也好。
  惯常的惜字如金,不过唐时转过脸来,淡静的目光落到是非那淡静的脸上,看到他透着寡淡气息的侧面,光影切割之下,表情却已经模糊了,唯有眼底那凝粹的光,错落而有神。
  于是到了汤涯要与章血尘等人分别的时候,是非也是要换一条路走的,可唐时却说,他要去小自在天一趟。
  汤涯这边几乎是立刻一皱眉,似乎不大想同意,不过他看了唐时一眼,发现对方只是在通知。
  按照规定,没有特殊的任务不能擅自离开大荒,可唐时……
  不,唐时去小自在天,是有好处的。
  到底小自在天是什么模样,唐时回来不一定会告诉他们,可若说唐时半点痕迹不露,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蛛丝马迹,那了解很多情况的他们,便能从中分析出很多的利害关系来。
  于藏阁而言,唐时去小自在天,对他们很有好处。
  汤涯终究没有拒绝,只说尽早回来。
  其实汤涯自己脑补了一下,若是唐时跟着是非去当和尚了,那情况对藏阁来说可就一点也不妙了。所以他特意强调了一下——定然要尽早地回来。
  毕竟唐时若能培养起来,以后拿出去也算是藏阁的一张王牌了。
  这样的资源,他们费尽心思挖过来,不肯轻易放手的。
  汤涯这边既然已经首肯,唐时的离开便已经成为一种定局。
  他对着秦溪和成书一拱手,道过了别,便与他们分道走了。
  汤涯他们要从道阁扇回藏阁扇,所以方向是西北,而是非与唐时,这一路却是要往东。
  这一路一直往东的话,便是一直走在道阁和剑阁的夹缝之中,还要跨越大小荒之间的冰山,而后达到唐时非常熟悉的东山,再出海往小自在天行。
  只要一想到这行程,便有一种奇怪的沧桑感。
  唐时跟是非往前面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最先停住脚步的是唐时,他站住之后,是非还往前走,不过他拽了一下和尚的袖子,他便也停住了。
  “煞气,不要紧吗?”
  身上带着煞气还要乱走,大丈夫?
  唐时问得简略,不过在对着是非的时候,习惯有一种轻嘲的感觉。
  他半侧着回过头,只道一声:“不要紧。”
  唐时看着他的脸,忽然之间笑了邛起来,只捧腹,又拽着他袖子,稳住身子,没倒下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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