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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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也不知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突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那侍卫声音越来越小,徐庚下意识地往前靠了些,正欲再问个明白,忽听得身后侍卫惊恐的高呼,“殿下小心!”
  徐庚一惊,陡然反应过来,慌忙侧身躲避,险险地避开了面前侍卫当胸刺来的一柄短剑。他暗道万幸,心中稍松,却觉腹中一凉,那刺客左手竟然也持着一柄短剑,骇然刺进了徐庚的小腹中。
  玳珍一声尖叫,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啊——”地坐起了身。
  外头伺候的小稻被她吓得不轻,慌忙奔进屋,扑倒床边问:“娘子您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玳珍茫然地摇摇头,伸手抹了把脸,掌心一片潮湿,再看看窗外,外头早已大亮,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屋,印出氤氲的影子。
  “什么时辰了?”她问。
  “辰时差两刻。”小稻回道,又问:“娘子身上都汗湿了,要不要先洗个澡?”
  玳珍依旧有些茫然,随口“嗯”了一声,揉揉太阳穴,脑门痛得厉害。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强撑着要起身,却终究只是晃了晃,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床上。
  第80章
  八十
  黄氏得到消息慌忙赶过来,只见玳珍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双目紧闭,满脸通红,顿时吓得不轻。她伸手一摸玳珍的额头,掌心一片灼热,黄氏的脸色顿变,“怎么烧成这样?大夫,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昨儿晚上囡囡干什么了?”黄氏一边急着给玳珍敷湿毛巾降温,一边问小稻:“你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没?”
  小稻手足无措地摇头,“没……没听到,就早上听到大娘子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好似吓得不轻,仿佛是做了噩梦。”她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能,大娘子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年来就没见生过病,昨儿都还活蹦乱跳的,今儿突然倒下,小稻也吓傻了。
  “噩梦?”黄氏心中一动,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魇住了吧。黄氏以前并非迷信之人,可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没有什么不信了。眼下玳珍病得这么奇怪,难免她乱想。
  “夫人,您怎么了?”小稻见黄氏陷入沉思,有些担心地问。
  黄氏猛地醒转,摇摇头,想一想又吩咐道:“把许嬷嬷请过来。”
  许嬷嬷到的时候,大夫也跟着进了屋,仔细一把脉,老大夫皱起了眉头。黄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紧张地问:“大夫,怎么样,这孩子怎么了?”
  老大夫摸摸下颌的胡须,眉头一直没舒展开,“这个……老夫也说不好。照理说,这脉象不见异样,理应是问题不大,这位娘子昏睡不醒实在奇怪啊。”
  黄氏闻言愈发地觉得玳珍应该是被梦魇住了,见大夫没个说法,便朝小稻点点头,让她将大夫请出去,只留下许嬷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许嬷嬷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闻言并不惊讶,只是意外玳珍无缘无故地怎么会被魇住。
  “不会是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吧?”黄氏忧心忡忡地问:“先前在京城一直好好的,怎么一到天津来就出事,莫非是房子的问题?”
  “大娘子可不是头一回来这儿了。”许嬷嬷提醒道:“上回来天津就是住这里的,那回可没出事。而且,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大爷哪能疏忽,一准儿提前找人看过,哪有什么脏东西藏着。”
  “上回不是有大爷陪着吗?”黄氏道:“男人阳气重,那些脏东西就不敢近身。”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神神叨叨,想一想,又道:“天津这边有什么什么有名的高僧,你去打听打听,请个人回来帮忙看看。”
  许嬷嬷有些为难,“天津这地头奴婢还真是不熟悉,不如赶紧派人去京城请人吧。听说京城外墨谷寺的明通师父颇有些能耐,不如去请他过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赶紧去。”
  家里头几个孩子打小就省心,就连年纪最小的两个双胞胎都没怎么生过病,闹过事儿,眼下玳珍这么一倒,黄氏心里头颇有些没底。大夫不管用,黄氏一时半会儿也没辙,只得从早到晚地陪在玳珍床边。
  玳珍依旧双目紧闭地倒在床上,脸蛋烧得通红,嘴巴干干的,仿佛被烧得脱了水,黄氏心疼得不行,每过半个小时就给她喂点水喝。到了晚上,玳珍竟然开始说胡话,声音低,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氏心里发慌,凑近了些仔细听,总算隐约听到了几个字,脸上赫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仔细想一想,还是给辛一来写了封信送过去。
  避暑山庄这边早已陷入了混乱中,虽说反贼们全都伏诛,偏偏太子殿下却遭了暗算,被刺客刺了一剑,虽说没有刺中要害,可那剑上沾了毒,太子中毒不醒,一众御医忙得人仰马翻,太子依旧没能醒转。
  作为外人看来的坚定太子党之一,辛一来对徐庚的生死也颇为关心,虽说徐庚觊觎自家闺女,他不止一次地说要狠狠教训教训他,可眼下真听说他命悬一线,辛一来心里头还是怪过意不去的。
  “还没醒么?”瑞禾一进屋,辛一来就疾声问:“太医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瑞禾摇头,“陛下这几天看起来老了十岁,再这么拖下去,恐怕陛下都撑不住。”好在刺杀的事情一出,鸿嘉帝当机立断就把慧王给圈起来了,不管他怎么大呼冤枉,太后又如何哭诉,鸿嘉帝都像没听到似的。这两天下来,奉命调查的人早已把那些刺客查了个底儿朝天,别说这些人本就是慧王派出来的,即便不是他,鸿嘉帝也能把这事儿载到他头上去。毕竟眼下局势太危险,若徐庚醒不来,而鸿嘉帝又倒下的话——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辛一来却摇头,“陛下没那么容易倒。正所谓为父则强,儿子还在床上躺着,这当爹的就算撑着最后一口气也得硬撑下去。更何况,陛下的身体也不差,先前的心疾也早已好转,眼下不过是心力交瘁,累了些。只要太子一醒来,陛下好生将养些日子就能好转。”
  “怕就怕太子——”
  “呸——”瑞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辛一来打断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就徐庚那小坏蛋,一准儿长命百岁。”辛一来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没什么底,想到徐庚生死不知,他也心酸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你这臭小子,可千万要争气啊。”
  徐庚的事儿还没个结果,天津的信又送到了,辛一来完全没想到是玳珍出了事,笑呵呵地与瑞禾道:“你娘她总这样,几天不见就老写信过来问,有什么好问的,呵呵。”
  瑞禾也笑,“娘不是担心您么。”
  辛一来喜滋滋地展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渐渐凝住。瑞禾见状也紧张起来,疾声追问:“娘那边出事了?”
  “是你妹妹出事了。”辛一来颤着手把信收起来,“阿珍无缘无故地病倒了,一直昏迷不醒。”
  瑞禾脸色微微发白,一颗心揪了起来,“大夫怎么说?”
  辛一来摇头,“大夫也看不出问题来,你娘担心她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了,正准备去找京城里的明通师父去给她看看。”至于黄氏信上提到的玳珍说梦话的事,辛一来到底没跟瑞禾说。他心里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算一算时间,玳珍被魇住可不正是太子出事那会儿,这也太玄了。
  难道是因为玳珍的命是太子救下的,所以才会一起出事儿么?辛一来心里乱糟糟的,一时竟没了主意。瑞禾则激动地起身,“我这就动身去天津。阿珍出了事,母亲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子,竟然病急乱投医跑去找什么僧人。这个大夫没用,我们另去找一个,实在不行就把阿珍带回京,京城里的御医们总有办法的。”
  辛一来摇头,“京城里稍稍有些本事的太医都被陛下召到避暑山庄来了,你回去也没用。”
  “那怎么办?”瑞禾急了,“实在不行,我去别处请大夫。京城没有,附近的几个州府总能请到人。天津那边不是还有从西洋过来的大夫,让他们看看也未尝不可。”跟辛一来夫妇不同,瑞禾对那种乱力鬼神之事半点也不信,所以一听说黄氏要去请高僧作法他才如此紧张,生怕黄氏被僧人欺骗,耽误了玳珍的病情。
  辛一来心里却有些认同黄氏的意见,毕竟玳珍的病来得蹊跷,时间又赶得如此凑巧,由不得他不多想。可看看瑞禾此时的态度,辛一来觉得若是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瑞禾一准儿要反对,仔细想了想,辛一来才点头道:“你回去也好,有你在身边,你娘她们也能有个主心骨。”
  他让瑞禾回去收拾东西,自己则赶紧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黄氏,另一封则是写给瑞禾的,让他到天津后再看,信里无非是让他不许自作主张,万事需听从黄氏的意见。
  瑞禾不明就里,拿了信后便立刻往天津方向出发,日夜兼程,不过一天的工夫便赶到了目的地。这会儿,前去京城请明通师父的人才将将回来呢。
  “阿珍怎么样了?”刚刚进屋,瑞禾来不及向黄氏请安就立刻冲向玳珍床边,瞥见床上明显消瘦不少的玳珍,瑞禾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好好儿的怎么就病倒了呢?”
  “天津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都说没办法。”一向坚强的黄氏抹着眼泪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请明通师父帮忙看一看了。”
  “不行。”瑞禾立刻反对,“娘您真是病急乱投医,怎么连这种事都信,不过是些骗子,救不了阿珍不说,还会耽误她的病情。”
  黄氏顿时就怒了,“你说谁是骗子?明通师父在京城里颇有名望,若没有些许本事,人家怎么都信他?知道你是顶顶聪明的状元爷,看不起我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妇人,阿珍的事也不要你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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