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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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窗扇是向两边开的,遇到重力,就会被打开。
  而褚岩,则在另一个方向,就在博士的箭击中窗扇,窗扇下意识打开了一半的瞬间,阮红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的半边脸颊已经暴露在外面了。
  一击即中。
  这比当初在杏树村对付刘伟民的时候,褚岩的手法还要准得多。
  这不就结了?
  一枪而已。
  外面的女同志们还在大呼小叫,一个个抱着头,揪着头发,吓的哭天喊地,孩子们还在四处挤着看热闹,挤挤跳跳,唯恐少看一点。
  但热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而画面,能让所有人都永生难忘。
  褚岩在射击方面的自信和冲动,冒进,让他经常受上面的批评,谴责,因为他几乎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阮红星只是冒了头,甚至都还没说出自己的诉求,就被一枪爆头了。
  他只是想要加那枚舍利子啊,想带回去给他母亲。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想起闻放鹤说的,慢慢谋划,迷惑对方,而且,他还给他物色了最好的人选做人质。
  他还说,那个女孩子挺傻的,但是个坚定的,想要加入共青团的小女孩。
  就跟很多孩子一样,她热忱,忠诚,只要当作是共青团的命令,就肯定会替他偷钥匙,帮他逃出去。
  可是怎么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至死,阮红星甚至没说出他的诉求。
  而褚岩,因为没打开看过,并不知,阮红星那个小药瓶里,是颗假的舍利子,兴致勃勃,他现在要去拿舍利子,邀头功啦。
  第271章 责任和义务他也曾心生向往,像邓昆仑……
  那颗所谓的舍利子, 还被装在小药瓶里。
  褚岩第一个到达现场,冲上楼,就去翻那个急救包。
  一翻, 就翻到那个小药瓶了, 盖子是半拧着的,里面隐隐绰绰,有个东西, 是半透明状的。
  因为阮红星没张嘴,褚岩又不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发飚的, 再加上冲上来的人多, 褚岩也没来得及细问, 一把就攥手里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叫公安来清理现场, 清理阮红星的尸体。
  褚岩当然就闲下来了。
  而这时, 他也玩了个心眼儿,并没有把‘舍利子’上缴,反而带着它,一路急吼吼的跑回了农场。
  轻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了那么多的公安, 官兵干部们,还差点出了杀人的事, 做人妈妈的, 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家, 陪着孩子,郑霞现在就在家里陪闺女。
  而小寒呢,刚刚吃完奶,嘴角溢着一丝奶, 在郑霞的怀里乖乖的睡着。
  “霞霞,我有个好东西,但是,只能给咱们家小寒戴三天,过了三天,我就得把它上缴上去,快过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褚岩说着,把小寒从她手里接走,放到床上,然后把妻子缓缓搂了过来,说。
  “什么好东西?”郑霞倒也没抗拒,问说。
  褚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舍利子,没见过吧。”
  还别说,见过舍利子的人大概不多,但郑霞还真见过,因为她爸是个兼职和尚的道士,又是个算命先生,而且帮忙修过佛寺,小时候就给郑霞看过,要塑在佛像里的各种宝贝。
  “快来,我看看。”郑霞说。
  褚岩把妻子推倒在了床上,从兜里急吼吼掏出‘舍利子’,想了想,又觉得三天不行,反正东西谁都没找着,干脆让闺女戴三个月吧,不,三年吧,戴到她上托儿所,说不定,她会和邓东国一样聪明呢。
  不不,他想了想,又觉得,干脆还是永远留着吧。
  反正,谁也不知道这玩艺儿现在在自己手里啊。
  但是郑霞从里面倒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在从纸里剥出一小瓶注射液,吃惊的问褚岩:“就这个,这就是你的舍利子?”
  褚岩接过那瓶注射液,头皮发麻了:舍利子呢?
  那不,傍晚,本来今天轻工厂就够热闹的,农场里,好些人看完热闹刚回来,先听见郑霞家发出一声嚎叫,紧接着,褚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边跑还在边系裤腰带,就好像后面有狼有撵他一样。
  郑霞有那么吓人吗?
  至于吓的褚岩提着裤子,皮带都顾不上系,就转身跑吗?
  ……
  再说苏樱桃和博士,这天晚上罗衡还要住在小白楼,而舍利子呢,罗衡是见过的,考虑了一下,毕竟现在整体各方面形势都挺好的,罗衡就想往上面建言一下,在封建迷信这方面,以弘扬传统文化为主旨,把佛寺重新修葺,开放。
  正好秦州有几个洞窟的佛像年久失修,罗衡考虑了一下,干脆就准备以修葺佛像的名义,找个机会,让博士和苏樱桃把这东西送到大佛石窟,装在菩萨造像里头,这于佛骨才是最好的归宿。
  聊完之后,罗衡笑着看了看苏樱桃,刚想张嘴,苏樱桃站起来说:“您老坐了一天飞机,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她心里可记着呢,上回她怀上小杰瑞,似乎就是罗老说他们该要个孩子的时候怀上的,她可不能让老爷子张这个嘴。
  在阮红星没有那么重视舍利子之前,博士没有太仔细的端详过这个东西。
  阮红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他母亲也是个很善良的女人,要不是他自己来到华国,并且一再挑衅,不可能这么早就丧命在这片土地上的。
  为了一枚舍利子,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那家伙早早儿的,就把自己的性命给葬送了。
  拿一块红绒布把舍利子仔仔细细的包了起来,博士拿着舍利子,在灯下长久的坐着。
  在越南,那个病重的女人,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肯定还在眼巴巴的等她的儿子回去。
  但这辈子,她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而小时候,阮红星在本跟前吃过的苦头比博士吃过的,要多得多。
  那真是像狗一样,小心翼翼的讨生活,而且随时要受本的语言暴力,又因为是体格太小,长的又丑,在学校里受了很多霸凌。
  要不是因为这枚舍利子,要不是他发现舍利子被换掉。
  有闻放鹤帮忙,就算一次逃不出去,只要天长时久,他终究还是能逃出去的。
  从阮红星的房间里,博士找到了好几样东西,有几把自己用铁丝拧的,造型特别精美的小玩具枪,拉着橡皮,就可以用钉子当子弹,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小笔记本,上面用英文写着一些地址,以及一连串的数字,这是电话地址薄。
  毕竟阮红星全世界各地跑,上面记的名字,各个国家的都有。
  博士正翻着呢,苏樱桃开始催促了:“上床睡觉啊,你怎么还不睡?”
  自打阮红星来了之后,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生产,最近又担心,怕阮红星想烧自己的丝绸,苏樱桃一天都没睡好过。
  阮红星死了,苏樱桃心情大好,暗示博士快上床,他倒好,眼睛好像瞎了,看不到她的眼神暗示似的。
  博士也想上床,比苏樱桃还着急,但那不,套子是洗过的,他还没吹,没试过有没有漏气,所以不是他看不见她的催促,而是,他怕这套子是漏的。
  看苏樱桃一再催促,马马虎虎捡起一个套子,博士上床了。
  不过他躺下了,苏樱桃又不肯了,她突然想起昨天褚岩跟自己说的话,就想跟博士聊了聊。
  而且,她由衷觉得,哪怕只是出于责任和义务,自己也很感谢一下梦里的博士,毕竟要不是他,她在监狱里不可能有那么舒服的日子过。
  “褚岩人其实很不错,人无完人,也不知道在我梦里,他最终死在哪儿了。”苏樱桃感叹说:“特别感谢你,哪怕是出于责任和义务,当时把我照顾的很好。”
  博士觉得不对,什么叫责任和义务?
  曾经,他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一个坐牢的女人,尤其还是以贩毒的名义进去的。
  但现在,毕竟一起经历了十年,在很早以前博士就觉得,不论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会爱上她。
  爱就是爱,最原始的生理冲动和心理依赖,这个跟任何人没关系。
  而且,更加不可能跟褚岩有关系。
  “不不,小苏,跟这个没关系,就算我认同你那个莫须有的梦,我也不认可你现在说的话,比如郑霞,就算褚岩托付给我,我也不可能照顾她,甚至半辈子,而且每个月把大部分的钱给她,这不可能,这太荒唐了。”博士想了想,肯定的说:“只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你的原因,要不然,我不可能照顾她那么多年。”
  “既然不是责任和义务的原因,你为什么二十年都没去看过我,我梦里的秦州监狱就在沙漠边上。”苏樱桃伸手指了指,喽:“骑上自行车,30分钟的距离。”
  骑上自行车,就30分钟的路程,结果二十年,他从来没去看过她。
  这不是出于责任和义务,是什么?
  就算有政策红线,他救不了她出狱,总该去看看她的吧。
  可博士二十年,从来没去看过她呀。
  博士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啊:“所以你觉得,梦里那个我并不爱你,所以现在你也并不爱我,对不对?”
  而且博士转念一想,这又觉得不对了。
  她不爱他,难道爱褚岩那种既冲动,脑子又不好使的男人?
  那家伙今天下午,在招待所四处翻找舍利子,直到后来,汤姆忍不住告诉他,舍利子自己早就找着了之后,这才算是罢休。
  那么蠢的男人,她也喜欢?
  “睡吧睡吧,不讲这些了。”苏樱桃说着,胳膊缠了过来,当然,这时候别的都不重要,夫妻肯定得深入交流一番。
  交流完,苏樱桃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但博士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不可能,说他因为褚岩的嘱托而照顾苏樱桃,比说他在报纸上对她一见钟情更加不可能。
  太荒唐了。
  他不可能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女人,就去追那个女人的,什么样的女人都不行。
  要说照顾朋友的妻子,更加不可能,人的伦理道德放在那儿,褚岩在回国的途中用身体给他挡过子弹,俩人虽然关系不咸不淡。
  但要是褚岩出国缉凶,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去跟对方没离婚的妻子谈情说爱。
  那他置褚岩于何地?
  总之,博士依然觉得,苏樱桃那个梦很荒唐。
  而且,这都在一起十年了,她就跟完任务一样,生一个孩子,就不继续生了,对杰瑞,跟对珍妮和汤姆是一样的,在他心里,一直都要更偏心杰瑞一点,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她似乎一碗水端平,咸淡都是一样的。
  是,是夫妻,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更改。
  但是博士也不允许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他想追求生活之上,更高层次的东西,比如说爱情,他原来挺自信,一直觉得两人之间是有的,但现在听她这么说,突然发现,俩人之间,至少在苏樱桃那儿,这只是一段组织介绍的婚姻而已。
  至少她对他,没有爱情,对这个家,也没有义务之外,更深的感情,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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