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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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淡地勾了勾唇,开口道,“千盏阁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本宫并不关心。但本宫现在需要知道宫泠的下落。”
  顿了顿,开口解释,“你也不用紧张,宫泠并没有犯事,本宫只是在查一些事情,或许宫泠知道些什么,能帮到本宫。”
  听宋清欢这么一说,杜十娘才松一口气,起身从椅子上坐起,朝宋清欢行了个大礼,“民妇并非有意欺瞒殿下,只是……”
  “你们的苦衷本宫并不关心,也无意责罚你什么,你只需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便是。”宋清欢徐徐开口,语声清冷似寒冰碎玉,清凌凌在杜十娘耳边回荡。
  她神情虽淡,话语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杜十娘此时已汗如雨下,全身湿透,在宋清欢清泠眸光的注视下,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藏不住了。心中虽无奈,却也没有其他法子,咬了咬下唇,缓缓开了口。
  “殿下说得没错。这千盏阁真正的老板,确实是小姐。”
  宋清欢眸光微闪,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小姐”二字。看来,杜十娘与宫泠,从前便相识。
  她薄唇微抿,凉淡的眸光落于杜十娘面上,缓缓开口,“她去了哪里?”
  杜十娘摇摇头,“这个……民妇是当真不知,只知道半个多月前,小姐突然同民妇说要离开千盏阁一段时间,让民妇照顾好阁中的生意。民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却并未明说,只道自己也许很快便回来了。”
  “你与宫泠,是什么关系?”
  “民妇从前,是小姐的乳母。民妇家中早已没有了其他亲人,老爷夫人去世之后,小姐以一己之力,创办起了千盏阁,怜民妇孤苦无依,便收留了民妇,平日里替小姐打点一些阁中的生意。”杜十娘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宫泠的父母,是什么人?”宋清欢想起那本瑶光曲谱,眸中神色深了几分。
  杜十娘面露为难,“这个……民妇当真不清楚,只知道夫人曾经是个乐师,老爷当时以在私塾中教人念书为生。”
  乐师的说法,倒与宫泠当日所说对得上。可即便是琴师,也定然不是普通的琴师才是。
  那本瑶光曲谱本身没有问题,值得深究的,是曲谱上描边的花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纹样,是由莲花和飞鸟交织而成。
  而方才看到那把仿“莲音”的箜篌上刻着的那朵白莲,心中突然灵光一现。
  瑶光曲谱上的莲花飞鸟纹样,像极了箜篌上的那朵白莲,以及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青鸾玉佩的线条!
  若说这只是巧合,她却是不信的。
  原本想来找宫泠问个究竟,却不想,她竟然在半个多月前便离开了千盏阁,时间,正是在重锦姑姑失踪前后。
  重锦失踪后,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到底难以确定。
  她究竟是自己离开?还是被迫离开?亦或是有什么苦衷?而重锦的不辞而别,与宫泠的出走,以及当日母妃的失踪,又有怎样的联系?
  眼角划过一抹凉光。
  看来,得从那白莲和青鸾鸟的纹样着手了!
  沉沉抬了眸光,看一眼惴惴不安的杜十娘,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微顿,清冷的声线传来,“本宫找宫泠有重要的事,若是想起了什么,或者宫泠回来了,便持令牌去宫中找流月。”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流月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块小巧的令牌递给杜十娘,示意她好生收着,然后小跑着跟上了宋清欢。
  出了千盏阁,宋清欢未有丝毫停顿,径直坐上马车回了宫。
  宫里的景致明明还是从前的模样,可分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秋风瑟瑟,吹得宋清欢的心头有些发凉。
  她紧了紧衣衫,加快脚步。
  不想,没走几步,流月便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朝前看。
  宋清欢抬眼,凝了眸光朝前望去,待看清前头迎面走来之人时,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
  宋清漪。
  倒真是冤家路窄。
  心中存了几分讥诮,神色却未有半分变化,依旧循着该走的路往瑶华宫而去。
  两人很快在路中间相遇。
  宋清漪瞥她一眼,眸色是一贯的阴沉,“舞阳这是又去哪里了?”
  宋清欢勾一勾唇,“我去哪里,就不劳皇姐费心了。”
  宋清漪唇角一垮,“大婚在即,舞阳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才好,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得她这颇有深意的话,宋清欢不以为意,“皇姐真真是关心我啊,不过你放心,我既有这本事为自己寻得一门好亲事,就自然有本事毫发无损地嫁过去。”
  一顿,语带讥诮,“皇姐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的事吧。照理,皇姐长我一岁多,再不寻门好亲事,可就嫁不出去了。”
  宋清漪脸色一白,眸中怒火喷射而出!
  ☆、第179章 横刀夺爱
  对于宋清漪来说,宋清欢这话,无疑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痛处。
  原本,她位列云倾大陆三大美人之一,追求者甚众,根本就不愁嫁,所以才一直挑挑拣拣至今。可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形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自去年父皇生辰宴后,她所有的风光,仿佛都被宋清欢夺走。曾经,她是在自己脚底仰望自己之人,而如今,她却成了那个最大的赢家——
  夺得苍邪剑,四国间声名鹊起,因此深得父皇欢心,还,成功觅得如意郎君。
  这让她如何不恨?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让众生仰望之人,明明她才该是嫁给沈相之人!可这一切,都因为宋清欢的缘故,都变成了梦幻泡影。
  宋清漪气得脸色铁青,宋清欢却是神情未变,清冷眸光落在她面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宋清欢,你可别太得意了!”到底是被气狠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来。
  他们二人如今正站在
  宋清欢轻嗤一声,“二皇姐不觉得,如今的我,完全有得意的资本吗?”一顿,裹着寒霜的目光在她面上轻轻一扫,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二皇姐若是没有事的话,烦请让一让,舞阳得回宫了。”
  说着,不再理会宋清漪红一阵紫一阵的脸色,长袖轻拂,从她身边袅袅而过,轻盈得,像一只翩跹而过的蝶。
  宋清漪怒火中烧,看着如云翳般拂过手背的宋清欢的锦绣轻衫,神情愈显狰狞,眉头狠狠一皱,仿佛受本能驱使般,伸出手就朝宋清欢后背推去。
  可偏偏,送宋清欢却像后面长了眼睛,身子轻巧地朝旁一避,连看都不看她,便是反手一拂。
  宋清漪只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一掀,脚底不由自主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身后的画屏和绘扇大吃一惊,忙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搀扶住她,嘴里焦急道,“殿下,您没事吧?”
  宋清漪满脸狼狈,一把掀开她们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前头走远几步的宋清欢,脸色惨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原本以为宋清欢能得到苍邪剑,不过是因为沈相的相助罢了。可她方才那轻拂的一手,分明内力雄厚,完完全全是个练家子。她的武功何时到了这样的境地?
  这让宋清漪忍不住心惊一阵心惊,眸光惊骇,落于宋清欢清皎的背影之上。
  她……她还是从前那个性怯少语的宋清欢吗?
  仿佛感觉到宋清漪的注视,宋清欢忽的驻足,转身望去,眼角泻出点点凉意,凉淡的声音随风飘入宋清漪耳中,“二皇姐,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你要知道,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的舞阳帝姬。”
  说完这话,她冷冷转身,消失在宋清漪的视线之中。
  只留下身后的宋清漪一人,眼中通红含煞,气得浑身发抖。
  *
  回了宫没多久,宋清欢让流月找来玄影。
  很快,一身羽林卫服制的玄影出现在殿外,“殿下,您找我?”
  宋清欢招招手,“进来说话。”
  玄影应一声,跨进了殿内。
  “有件事,你帮我尽快派人查一下。”宋清欢眸色沉沉,眼底落一片幽深剪影,看着玄影吩咐。
  “殿下请讲。”玄影抱拳应道。
  宋清欢微一抿唇,从身前的长几上拿起一张宣纸,示意玄影上前。
  玄影点头,上前恭敬接过,朝纸上看去。
  宣纸上画了几个纹样,第一个是一朵白莲,第二个是一只青鸾鸟,第三个是莲花和鸾鸟图样的花纹。
  玄影不解地抬头望向宋清欢,“殿下,这是……?”
  “让人查查这几个图案,看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或者联系。”宋清欢沉眸,转头望向窗外略显萧索的天气,眼底暗涌沉沉,心事重重的模样。
  玄影将那宣纸小心叠好收入袖中,朝宋清欢又是一抱拳,“属下一定尽快派人去查。”
  宋清欢“嗯”一声,“此事事关重要,一定要加派人手。”
  “是。属下明白。”
  “另外,之前叫你派人去查千盏阁宫泠的父母,可有消息了?”宋清欢转了目光看回玄影。
  “属下正要来报。”玄影从怀中掏出薄薄几张宣纸递上去,“这里面是宫泠父母的资料。”
  宋清欢垂了长睫,一面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面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宫泠父亲出生于青州的一个小渔村,父母世代以捕鱼为生,宫泠父亲却是有几分才学,年纪轻轻便成了秀才。只是后来,宫泠父亲随其父母出海捕鱼时,遇到巨大风浪,不幸遭遇不测。可后来不知为何,她父亲竟然并没有死,后来还曾经带着她的妻子回过一次小渔村,替他父母建了个衣冠冢,好生拜祭了一番。”
  “村里人问起,他只说当时在海上遇到狂风骤浪,船被骇浪打翻,父母亲不幸溺水身亡,他命大,被海水冲到了一处岸上,正好被宫泠母亲撞见,便救了她。后来,两人并未在小渔村中久住,拜祭完其父母后很快离开。听说,在建安附近的城镇定了居,再后来,村里人便再没见过他了。”
  宋清欢一目十行看完手中的卷宗,“这上面说,宫泠的母亲身份不明,不知是何方人士?”
  玄影点头,眼底有几分懊恼,“说来奇怪,属下手下的人怎么也查不到宫泠母亲的来历,仿佛她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当时村里人也从未听宫泠父亲说起过其母的身世。”
  身份不明?
  宋清欢眉眼猛地一颤。
  她的母妃,青璇夫人,传言也是身份不明之人,当时由父皇从宫外带回,没人知道她来自何处。这也是为何当时朝中大臣都觉得是母妃是祸国之兆,吵嚷着让父皇废掉母妃的夫人之位。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难怪他们会那般敏感。
  这么看来,母妃与宫泠母亲之间的共同点,竟还不只一个!
  眉头狠狠蹙成一团。
  要想弄清母妃失踪之谜,宫泠的确是一个最佳的突破口,而且,从她此次突然消失来看,她一定也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沉沉开口又吩咐道,“另外,再派人帮我盯着千盏阁,一旦发现宫泠回来的迹象,立马来告诉我。”
  “是。”玄影抱拳又应了下来。
  宋清欢微舒一口气,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几分。
  “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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