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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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国岩胜花了零点零一秒得出结论,杰洛士在这件事上一定是无辜的。
  如果杰洛士是妖怪——什么品种的妖怪会给人送斩妖刀跟财富上门?座敷童子?
  杰洛士一定也是的确在找自己的哥哥,恰巧他在寻找弟弟,结果正好巧合对上了号。岩胜想起来,自己的确从未叫过弟弟的名字。而且缘一小的时候被当做瘟神,很多人知道缘一的存在,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缘一的名字。
  至于他的记忆混乱,怎么能怪杰洛士?一定是他前去查看僧侣的事,担心那传闻中亡故的僧侣是他的弟弟,最终没有找到僧侣尸体,大悲大喜之下,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记忆发生了混乱。
  正巧杰洛士找上门,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杰洛士是自己的弟弟,没错,都是他的问题,杰洛士不可能有问题,杰洛士多么可怜又无辜,全是他的错。
  岩胜一再这样告诉自己,但很多小的细节,让他不得不承认,仔细想来杰洛士真的不太像人类。紫发的僧人有一种神秘的魔性,会将接近之物吸入其中,完全吞没掉。
  岩胜难以辨别,他到底是通过理智得出结论,还是他本人的理性早已被那魔性吞没,无视可能的危险,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是那雌雄难辨,过于迷人的相貌吗?还是体贴他人,容易打动人心的话语?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的往来接触,让他沉醉于那过于温柔的陷阱?
  岩胜愿意相信杰洛士是无辜的,但若说杰洛士可能不是人类,他无法昧着良心说绝无此事。在他还以为对方就是自己弟弟时,就隐约产生一种模糊的感觉,那的的确确是魔性之物。
  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被吸引,被诱惑,连思考都变得暧昧,入了迷一般的入魔之感。
  着魔,这个词是怎么来的?被魔物迷住,大约是这样的意思。
  继国岩胜在最初的时候,就察觉到来到他身边的杰洛士的魔性。
  奇怪的是其他人好像都毫无觉察,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僧人。那是唯有他才能看到,唯有他才感受得到东西,犹如一种生命力,一种灵感,一种难以捉摸的‘什么’。
  在确认缘一才是他的弟弟之后,杰洛士的来历显得更为神秘。
  岩胜有些不敢去触及对方来到他身边的原因,他宁愿一切都是巧合。
  “怎么了,兄长大人,我刚回来,就听说您大发雷霆?”
  正想着,杰洛士就出现了。
  岩胜情不自禁的放松了紧绷的表情。在他的理智还难以分辨对方立场之时,他的心已经替他做了判断。
  “没事,就是那个长的跟我相似的人又来纠缠,我已经将他赶走,不会让他再踏足此处。如果不是为了拿到矿石,我根本不想见那个人。”
  全都是实话,继国岩胜现在根本不想见他那糟心的正牌弟弟。冷静一下对彼此都好,现在看到缘一,他只想打爆这蠢弟弟的狗头。
  “呀,又是他啊,兄长大人也不必如此生气。说不定,他的的确确流着继国家的血脉,见到兄长大人自会情不自禁,就请兄长大人原谅他好啦,他也只是因为孤独太久,想要亲人而已。”
  岩胜听了,心中感动,听听这话,缘一,你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看看你怎么诋毁别人!人比人真是差太多了!而且,说孤独太久,想要亲人……这是你的心声吗,杰洛士?
  “没关系,杰洛士,我们不说他。你将矿石交给刀刀斋了吗?”
  杰洛士微笑:“当然了,他很满意。要是能今早见到兄长大人准备送我的红色宝石就好了,如果能用的话,可以在做法杖的时候加进去。”
  岩胜立即道:“很快就送到,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继续找。”
  杰洛士摸了摸下巴:“嗯~也不用兄长大人太过烦心,如果这次没有找到,我想从大妖怪跟皇室那边下手,兄长大人都难以入手能用得上的宝石的话,也只有大妖怪跟皇室的手上可能有了。”
  岩胜产生紧迫感,他不希望弟弟跟皇室扯上关系,战国时候的皇室太不稳定,今天的皇族说不定就成明日黄花了。
  ……啊,他还真没用,就连满足弟弟的心愿都做不到。又不是有多难,仅仅是物质上的要求,他竟然做不到,这实在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杰洛士又用甜蜜的声音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
  “不过,如果兄长大人不断征战,扩大领地,之后成为将军甚至一城之主的话,获得这些资源就会有优先权。”
  岩胜动摇:“我们只是个很小的家族……”
  杰洛士蛊惑:“不小了,难道兄长大人还不如那个妖怪扮演的人见阴刀?区区一座城,兄长大人三两下就能攻下来,如此一来兄长大人就是城主。当然,投奔城主做将军也是个出路,但看看人见阴刀,将命运交给这样的妖怪,还不如自己掌握,您说不是吗?在这样的时代,不变的强大,就会被淘汰,之后死得毫无价值。”
  岩胜心中沉重,毫无价值,是他最害怕的事,那样他一直以来的坚持跟挣扎,努力维护家族的一切行为又算什么?
  杰洛士:“瞧一瞧那个将矿石让给我们的人,明明是交易,却做得像是施舍,还让他人称呼自己为主公——见过那位主公,兄长大人就心中毫无想法吗?”
  岩胜心中更为沉重,怎么可能没想法!他的弟弟缘一,竟然叫别人主公!他的双胞弟弟,追随别人,被别人所使唤!也许这个事实,才真正刺激了自尊,让他难以忍受。在他看来那名所谓的主公,病体嶙峋,看起来也完全不如他,无论身体还是家族,却成为了他弟弟的‘主公’,简直难以忍受。
  岩胜甚至有一瞬产生了攻打这个主公,占据他所拥有的矿山,让他的弟弟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这样的想法。但很快他告诉自己,这样又会跟缘一纠缠不清。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一再让他难受的糟心弟弟纠缠下去,那样做好像他还想挽留缘一。爱与恨是一体两面,他去打击报复,显得他还如此在意缘一。那样,实在过于狼狈。
  杰洛士继续道:“其实那位矿石的拥有者,的确是很好的切入点,如果攻打他就能垄断除妖用的矿石材料。只不过,我听说他手下有一批很强大的剑士,专门杀鬼,想必杀人也不在话下。据说有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剑士,将一种强大的呼吸法传授给那些剑士,提高了这群剑士的整体战力。”
  这件事岩胜倒是不知道,他不用联想,就知道肯定是继国缘一干的事。他的弟弟不仅强大,还相当无私,完全不觉得特殊的修炼方法传授给别人有什么不好,这种类似圣人,毫无私心的行为更让他觉得恶心。
  当年击败了武术老师,让父亲惊艳于他剑法的缘一,完全没想过传授剑法给自己的哥哥,很随心所欲的直接走了。
  现在却把让他都未曾接触过的什么特殊呼吸法无偿传授给陌生人,呵呵,真不愧是他,神之子就是不一样,神圣到他想吐。
  岩胜:“也就是说,没有那种呼吸法的我跟我的属下,没办法战胜他手下的剑士。”
  杰洛士笑眯眯回答:“倒也未必,他们标榜只杀食人鬼,大约不愿意跟普通人正面冲突。”
  岩胜咬牙:“普通人……”
  杰洛士又道:“兄长大人您着(zhuo)相了,不可太过执着哦?叶王他不善武艺,却有很强大的阴阳术,其他人都畏惧于叶王,就连强大的剑士都服从于他。兄长大人最大的优势是统率力,与您的人格魅力。您不用自己亲历而为,只要将能做到的人收服到手下不就好了?”
  岩胜想起缘一,他再次见到缘一,竟然没想起来跟缘一试着比剑——大约他心中对剑术的执着,不知觉间已经降低了许多。他依然想变强,依然想突破过去的自我,但,那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原来这么多年来对剑的执着,在他忘记缘一是他弟弟之后,竟然也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执着。
  “就算想入手这样强大的战力,也难以找到,更别提让对方听令。”
  岩胜吐露每一个这个时代的家主的心声。太过强大的武力会有控制不住的风险,如何让对方受自己控制,听令于自己是个难点。更何况这样强大的武力一向可遇不可求。
  杰洛士笑眯眯的接话:“我这次从刀刀斋那边回来,正巧听说了一支非常强大的佣兵队伍。有了他们,想必那些鬼杀剑士也不在话下。”
  岩胜听着感兴趣了:“佣兵?他们这样的势力不太稳定,别人给更高的钱,立即会倒戈。”
  杰洛士微睁开一直眯起的眼:“放心,放心,我会做好保险措施,让他们听从兄长大人的话。我想让他们过来,也是因为担心兄长大人的安全。毕竟那个卖矿石的男似乎对继国家太过关注了。”
  没错,这也是岩胜不爽外加警惕的另一个点。其他的家族对自己的家族太过关注,还握住了继国家的次子,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岩胜道:“那就先见一下人,看是否能用得上。”
  杰洛士点头:“也是呢,也未必能用上。据说他们不喜欢接受固定的雇主。他们的佣兵团叫‘七人队’,说是七人,我只对他们之中的一人感兴趣。正好,阴刀城主雇佣了他们对付半妖犬夜叉,等他们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去捡个漏。”
  岩胜惊讶:“人见阴刀——扮作城主的妖怪竟然还没死?他有什么阴谋?”
  杰洛士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很不容易打死,却意外的小家子气。据说他是迷上一个人类的女人,但对方不喜欢他,所以他一直在拼命对付那女人的前男友犬夜叉,力求上位做男小三。”
  岩胜:“的确让人听了叹为观止。”有够小家子气。
  杰洛士打个哈欠:“都这么晚了,我们该睡了,明日再聊,兄长大人。”
  岩胜:“……”
  岩胜:“…………”
  继国岩胜面临严肃考验。
  试问,他要如何面不改色的跟一个疑似其实不是自己弟弟的美丽僧人,再来一次抵足而眠?
  岩胜突然觉得,他可能也要修习一下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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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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