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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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元的角度,他此次经历虽然惊险,却半点伤都没受,甚至连本来收容的咒具,大部分都回到了他的手里。
  至于杰洛士——的确,这个僧人很神秘也很危险,杀伤力他更是亲眼见证过,但,一个神秘危险却对你还算不错的美人,又有谁能真的狠心去讨厌?
  很多人都觉得这等程度的好心好意不值钱,但如天元这样,年纪轻轻就因自身咒术人生跌宕起伏的,自是没少见人情冷暖。转眼间自己被束缚的人生改变,自己的命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单就这点他都会非常感激了,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权利跟机会。
  所以这还是性格造成,百样米养百种人,有如同多由良那样哪怕存着真心还是免不了怀疑跟算计的类型,自然也有如天元这样会为点滴恩情感激的类型。
  他是真的很感激,听到杰洛士说想跟他做朋友,一不小心还是将心情浮于表面。他当然也注意到里梅那看他如同看受骗的小可怜一样的表情,但是那又怎样?天元不知道对方可能别有所图吗?可那又如何呢?正如杰洛士的目的是为两面宿傩服务,其结果却是还给他自由一样,无论对方目的为何,结果对他是好的,那他为何不感激?
  更何况这是一个厉害又危险的美人,无论是男人女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于是杰洛士就跟里梅说了一声,让他转告一下宿傩大人,就带着天元收租金去了。
  那些当事人咒术师各种表情古怪,甚至有的忍不住动手,却一一被魔族给按了回去。
  咒术师们也察觉事情有变了,天元已经完全不受御三家控制,他们不想真的永久丢掉自己的咒具,也只能忍痛给钱换取自己寄存的咒具。
  旁余的咒具已经换了不少钱,都是一些零星的咒术师,跟御三家的个别术士。剩下还有数件,全部属于禅院本家。
  天元很忧心:“那对双刀就是属于禅院家,他们家本身就擅长收集跟制造咒具,如果直接上门归还比较麻烦。而且这些是属于他们整个家族的咒具,要归还恐怕还要给他们的家主,否则禅院家的其他人就会私自贪污下来,再栽赃到我们头上。”
  天元的三位护卫分别来自御三家,这三人偶尔争执讨论的时候会涉及家族话题,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完全当天元不存在,反正天元也无法拿这些情报做什么,而天元的一生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移动的仓库了,倒是对他全无防备。
  因而天元对禅院家内部是何等魔窟,倒是比他人了解的更详尽。
  如果能分毫不少的将咒具归还,那禅院或许还愿意出钱了解此事。然而其中的那对双刀肯定要不回来,禅院家肯定不会就此了事。别说是要钱了,多数还会被要求赔偿或者强行让天元留下来,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天元当然会先思而后行。
  杰洛士懂了:“原来是这种类型的吗,那好解决,我直接分一分东西送到几名中间商手里,除了佣金外按照之前保管费计算出的价格卖掉。至于中间商准备卖给谁,禅院家又如何回收,我们就不管了。”
  这么做掩盖了咒具的来源,禅院家最多结合一下天元被劫持的消息,得出对方的目的不是他们的咒具而是天元本身这个结论。至于那么多咒具少个一两样,说不定是被送到别的中间商那里,他们没有找到而已,也不会有人立即联想到宿傩大人的身上。
  当然,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就是打个时间差,反正弱者也只能接受强者的安排,禅院家又能把宿傩跟杰洛士怎样呢?至于天元,从任何一个咒术师角度都会认为他是受害者,没办法,谁让天元的术不是战斗系,咒术师不仅歧视普通人,也会因咒术歧视其他的咒术师,这是他们这些人类恒定不变的愚蠢心理。
  天元想了想,并没有拒绝。应该说他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决定’的权利,说实话他还是心中有数,自己算连人带东西被美貌的怪物给打劫了,这些东西说起来早已不属于物主,也不属于天元。
  这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得怪强迫他当人肉银行的御三家,他可没有防护能力,银行被抢自然是护卫的责任,怎么能怪银行本身?当初不顾他的意愿这样的做了决定,现在东西丢了凭什么让他负责?平民间的索赔原则还要讲究交易合同里的双方是否存在金钱交换呢,凭什么他要为硬塞给他的咒具负责?
  杰洛士说卖就卖,卖掉之后当场就跟天元把钱三七分了,当然,作为主要跑腿沟通的人,他要拿走七。
  “有了这些钱,你就能雇一些像样的保镖了。”
  杰洛士笑得很慈祥,仿佛他给了天元天大的优惠一般。
  天元无奈:“无论是什么样的咒术师,最终还是会顶不住御三家的压力,我无论雇佣谁,在御三家面前都不堪一击。他们比我有钱,有权势,还有能打的人。相比之下仅仅是能用金钱雇来的保镖,那样程度的防守根本无济于事。”
  杰洛士想了想:“你说的没错,也只有比他们更有钱,更有权利,更不好对付的人才能让他们吃下这个闷亏。”
  杰洛士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
  “宿傩大人说你的领域更类似结界,我准备将你介绍给一个人,只要那人收下了你,以后一切都好办。”
  天元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杰洛士的建议。
  之后杰洛士直接带着天元跑到源博雅的府宅,堵到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非常意外,这家伙,怎么没跟叶王在一起,还知道他在博雅这里?哪怕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是天天占卜,他也没想到会有意外来的贵客。他哪里想得到每日在博雅附近出现的那个小小鸦天狗,不是被博雅的音乐吸引,而是一早时候杰洛士安插在博雅身边的耳目。也是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万没想到杰洛士能驱使妖怪听从自己。
  “真是稀客,怎么没跟叶王在一起?”
  晴明此时还不知道,这只三心二意的猫早就投奔其他的人了。
  杰洛士虚伪的感慨:“之前才见过叶王,说实在的,他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源博雅听了忍不住道:“莫不是生病了?季节变换的时候最容易生病,生病的人就容易喜怒无常。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这话说得晴明跟杰洛士都忍不住笑起来,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慈祥。
  源博雅:……???
  “可真是个心底纯真的妙人啊。”
  杰洛士感慨了一句,没等晴明警惕,他就将话头转到了天元身上。他没有提自己是怎么认识的天元,又如何带他到宿傩那边转了一圈,单是说了一下天元的遭遇,又道自己把天元手里被迫收下的咒具全都卖了,之后着重说了下天元的术有结界的效果,就把他带来见晴明了。
  杰洛士知道晴明维护着守护平安京的结界并不奇怪,另一个维护者麻仓叶王跟他的关系紧密,晴明也不觉得能瞒得住他。但是直接带人过来找他这个骚操作还是惊到他了。
  听完经过,晴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哪怕这个天元的身份再怎样麻烦,单是术式为结界这一项,已经足以让他心动了。
  他让天元展开了一下领域,仅一瞥他就叹为观止。
  “这个术还不完全,如果开发完全,能展开更大的领域。是年龄所导致的咒力量有限,如果能减少细节就能扩大领域范围,而你的术又是不死,那么随着年龄增长,你的领域会不断膨胀,范围也会扩大。未来可能无需阴阳术的辅助,也能展开很大范围的结界,不过现阶段还需要外力协助。”
  他说完这段话,就见天元跟杰洛士都有些无语一般的表情。
  晴明不解:“怎么了?”
  杰洛士干笑:“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有人用不同的口吻说过类似的话。”
  天元接道:“不过他说的当时我没听懂,您的说法清晰明了,我明白了,谢谢您。”
  晴明理所当然以为他们说的是麻仓叶王,杰洛士不是说他们才见过叶王吗?能有这般眼力的自然是叶王了。
  晴明点头:“的确,将他交给我更合适一些。”
  既然带他去见过叶王,却又被推到他这里,想必叶王拒绝了。原因嘛……
  晴明看了一眼彬彬有礼的魔族,跟明显已经对他有一定信任的天元。
  ……倒是能理解,叶王肯定不愿意有别的人抓住他家猫的视线。
  而且说起来叶王也更擅长灵魂操纵,阴阳术的领域,如结界术倒是晴明更擅长。而且论势力,也是晴明庇护此人更方便一些,晴明就算拿出‘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这人我罩了’的态度,咒术师也不敢拿他怎样。麻仓叶王虽与他能力相当,但不如安倍晴明以及他所背靠的贺茂一族权倾朝野。
  “明白了,让我来指导他一些基础的结界方面的阴阳术,告诉叶王,他欠我一次。”
  杰洛士巧言令色:“怎么能说是欠呢,你们不是朋友吗?而且这样的人才,也是您所需要的不是吗?”
  晴明听懂他的暗示,本该由四位阴阳术支持的结界,只让他跟叶王轮流支持还是不妥。而且等他们故去,更换新的阴阳师,总有种种顾虑风波,若是选择有着不死之术的天元来维持结界,能保平安京长久太平。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才见到天元,对其品性不明,也难以保证什么。
  “如果叶王听到你这么维护他,应该很高兴。”
  晴明不冷不热的顶回去,显然他还是准备将这笔记在叶王头上。
  杰洛士一听,知道晴明回头肯定会告诉叶王,此事蒙混不过去,于是找个借口与他们告辞后赶紧溜了。
  “博雅,抱歉,今天的事出突然,我得先带天元回去一趟安排一下他的住所等问题。”
  源博雅理解的点头:“当然了,你们先走吧,这是突发事件,没办法的事。”
  晴明忍不住问:“你每次都会问我前因后果,这次怎么这样干脆?”
  源博雅呵呵一笑:“我没那么笨,晴明,我已经听出来了,因为一些原因这位天元先生需要你的帮助,而你觉得他资质很好想做他的老师,这是好事啊?就算有什么讨厌的追债人,本来就是他们先不顾天元先生的意愿,逼迫他在先,无论谁说什么,你做的都无可厚非。”
  晴明笑了:“正是这样。”
  ……不过,还是应该跟叶王说一声,总觉得那只魔物离去时偷偷摸摸奇奇怪怪,该不会,跟叶王吵架了?因为天元?
  晴明一时有些困惑,自己同意收留天元,是不是哪里有点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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