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莉亚(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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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镇中东点点西看看,把这一阵积压的产品重新规整一遍后,瓦兰将画面挪至市镇大厅门口的蓝色铁皮信箱。
  里面果然已经躺了一封信。
  在信封上轻轻一点,折好的信纸便自动铺展开,直至占据了整个画面。
  上面写着:
  亲爱的瓦兰,
  日安!
  我不得不对你的遭遇深感抱歉。
  但是沈秋安沈大大曾经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你终会得到你想要的,那并不过分。
  另外,系统提醒我你开通了机场,希望我的花园也能向你下订单。
  你知道的,亲爱的沈离开以后花园里总是缺很多东西。
  ps:我已经打好了申请,以及,我需要黄桃和更多的奶酪。
  祝你好运!
  你诚挚的,
  维拉
  看完后点上右上角的“x”,信纸又自动折起来存进市镇大厅的档案馆。
  那里保存着瓦兰和维拉相互来往至今的所有信件。
  信里提到的沈秋安就是间接教授了瓦兰「九天书」的先生。
  据维拉所说,是一位流落偏远地带还能白手起家建立事业的大人物,他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维拉的订单也确实出现在了机场的申请表中,9个奶酪和三份冻酸奶。
  其中奶酪的存货有两个,生产也不需要多久,但是冻酸奶花的时间就很久了,维拉可能需要好好等等。
  不过,维拉的订单竟然与“送货上门”是分开计时的……
  瓦兰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和势头更甚的火辣太阳,擦了擦额际不断沁出的汗珠。
  他这时候也需要补充食物和水分了,还有……
  他看了看旁边即便坐着也保持脊背挺立的罗伊。
  要是能把船送一艘来就好了,这也太晒了。
  瓦兰看着机场订单上的三个选项位感叹。
  能选的都是仓库中储存的农产品和加工的食物、衣服,还有一些冰激凌奶昔,以及少量扩充仓库容量和土地面积需要的建筑材料。
  没有能够直接补充水分的,当然也没有船。
  唯一有点盼头的松树又不敢确定拿出来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木材而是整棵带叶子的树木,他总不能在没有定点的海面上凿木造船吧。
  没有多余的选择,勾了牛奶、三明治之后又选了看着水嫩的草莓,一样9份,接着就是静静等待了。
  “你在做什么?”
  罗伊看见瓦兰的手在空中一阵乱点,疑惑出声。
  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对答案抱有多少好奇心,只是为了缓解在烈日当头下等待几乎无望的过路船时,两人间长久的沉默。
  “没什么。”
  瓦兰用微笑掩盖心虚,“我只是,嗯,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借口看起来还算完美,罗伊没再过问。
  大概几分钟后,一个带木箱的小降落伞就像是知道瓦兰的心意似的,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偷偷摸摸躲过罗伊的视线范围,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地缓缓降落在水里。
  瓦兰听到小镇机场订单完成的“叮”的响声,立即抬头在附近海面寻找包裹的位置。
  他在栖身的木板被轻轻撞击时发现了它——一个四方的木头箱子。
  罗伊和瓦兰在同一块木板上,感受到动静后也转过来看见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箱子,表情有点疑惑。
  瓦兰打开箱子,假装发出惊喜的声音:“哇,这里面有吃的,还有牛奶和草莓。”
  罗伊保持着平衡的同时慢慢将上身靠过来。
  他也看见了,就是里面的东西除了牛奶用玻璃瓶装着,还塞了塞子,另外的三明治和草莓都没有任何包装。
  在海难下幸存的草莓竟然能够这么完整,新鲜得就像是刚从草莓园里摘出来,而且每一样都是相同的九份。
  不过有食物是好事,这点疑惑他放在心里便没说出来。
  这一份莫名其妙出现的食物帮助他们撑过了一个难捱的白天。
  虽然没有等到期待中的过路船,但是夜晚的海面风平浪静。
  在盖亚的保佑下这个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寒冷夜晚也平安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又有一些木头箱子漂到他们附近。
  有时候里面是面包,有时候是汉堡,还有曲奇、甜甜圈,只有牛奶的存在是不变的。
  对了,第二天的箱子里甚至有两件大衣,这保证了他们夜晚不再受冻。
  这些当然都是瓦兰在小镇下的订单。
  他总不能直接对罗伊说,我有一个小镇能够送来吃的,所以不用担心会饿死而不是被鲨鱼吃掉。
  希望罗伊还相信童话,这样他也许会觉得是海仙女送来的。
  漫长的等待是绝望的,两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干等。
  正好每天会有一个木头箱子,箱子密封性足够,能够提供不错的浮力,也能稍微扩大一些他们的活动范围。
  两件大衣中的其中一件被他们用小刀划开,并分成许多布条,然后合力将木头箱子固定在承载两人的木板周围。
  木箱的浮力确实大,能够使他们在简易小船上走动的同时维持木板的平衡。
  除此之外,他们还弄了一根桅杆,是从海里捡的半截木棍。
  第二件大衣也被用上了,当做船帆系在木棍上。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辨认方向。
  所以只要有风,就调整“船帆”方向,以风力推动这只简陋的木排船向未知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位置一直在变,每日一个的木头箱子却是一定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希望美丽的海仙女今天能再送两件大衣!”
  瓦兰掌心合十,闭眼做祈祷状。
  罗伊听到他的祈祷眼里也泛起浅浅的笑意。
  几天的相依为命让两人熟悉起来,罗伊这才不再一直冷淡待人,也会互相讲一讲为什么要出海,要去哪里之类的。
  虽然没有海仙女,落海王子倒是有一个,所以当天的箱子里再次出现两件大衣。
  之后的日子里,两件大衣就承载了白日遮阳,夜里挡风的艰巨任务。
  随着海浪漂泊,随着海风前进。
  过路船没有遇到,不会动的岛屿倒是有一座。
  远远看着白沙滩上有着好些椰子树,后面还有一片密林。
  那么,这座岛屿就是比过路船更近在眼前的希望。
  “划吧。”
  烈阳当头,晴空万里。
  一人一块破木板奋力向着海岛的方向划水。
  即便没有风力辅助,在两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也终于靠近了海岛。
  白色沙滩一直延续到碧得透彻的海水中。
  木排船搁浅后两人就下了船。
  拖着木排船走在海中淤沙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连人带船上了岸。
  这时候瓦兰终于能够不顾形象地躺倒在干燥的沙滩上。
  他甩了甩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而止不住颤抖的手臂,突然仰面朝天大喊:“终于活过来了!”
  罗伊则站在沙滩上一手松松扶腰,看到瓦兰这个样子,也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是的,他们都活过来了。
  歇了一会儿,罗伊径直向最近的椰树走去。
  瓦兰扭头看见他在爬树,也赶忙站起来跟过去就要帮忙捡椰果。
  椰子树有十几二十多米高,罗伊几个跨步就上到了树顶,如履平地。
  他飞速到达了树顶头,正斜斜拽着椰树叶子保持稳定。
  看见瓦兰过来,回头大声道:“你别过来,椰子扔下去小心砸到你。”
  瓦兰仰头对他比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于是站得远远地看他摘椰子。
  那树上挤挤攮攮挂满了成熟饱满的椰果。
  用随身的匕首割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椰子在沙滩上砸出一个个浅坑。
  大致数数椰子个数够了,罗伊收了匕首插在靴子里,而后稍稍松手,向下滑了一小段,再放开手就轻松跳了下来。
  瓦兰捏着下巴欣赏他跃下来的利落身姿,心里则感叹衣摆还是太短,显得不够飘逸。
  应该穿长袍,且最好是白色的亚麻布,那样看起来就像是生活在森林里的尖耳精灵了。
  正好罗伊的身材也高挑,束皮革的腰显得非常细。
  挑了两个椰子剖开,将清甜的椰子汁喝尽后用匕首划椰肉吃。
  剩下的十四个则归拢在一起放在木排船的箱子里,这就算是两人最近的口粮。
  既然到了陆地上,也有了条件,人还是需要睡在有屋顶的房子里。
  只是一个小棚屋也可以,反正两个人谁也不准备再露天席地。
  趁着离天黑还早,之前用来划船的破木板因为长度足够,就成了两人打探附近情况的护身利器。
  幸好树林边缘没遇到什么比较大的有威胁的动物,只是也没能看到淡水的迹象。
  两人就在这附近捡了一些断裂的枝丫和草茎。
  不够的就人为折一些,或者用匕首磨断。
  之后罗伊甚至又上了一次树,采了好几匹椰树叶子下来。
  就用这些东西,他们准备以木排船为底座搭个三角棚屋。
  在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这就是既考验耐心又考验细致程度的、费时费力的辛苦活。
  为了临时的遮风避雨之所,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抱怨。
  默默将各自分配的工作认真完成,配合倒也算默契。
  围绕“桅杆”这个支点,用捡来的树枝先搭建了一个支架。
  没有条件去做墙壁和屋顶,于是防风防雨就必须靠大叶子。
  将大匹的叶子梳理整齐再密密编排,接着用于出入的门帘也是用这种办法制成。
  比海上强一点的是,这次他们就不用撕衣服了,扯了一些苎麻当做绳子固定。
  他们也没有功夫和精力专门将苎麻处理一遍,直接就用的生苎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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