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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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
  穿上制服,戴上眼镜,郑培廷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毕竟这可是他第一天的高中生活。
  「培廷,好了吗?公车快到了!」厨房廖采云叫着自己的儿子,却等不到该有的回应,「你到底在干嘛啊!快点!」
  「好了!」郑培廷匆匆地扣好最后一颗钮扣,急急地走向客厅,拿起了餐袋就仓促的往门外走去,「我出门了!」随着一声极大的关门声,郑培廷消失在了廖采云的眼中。
  「下午自己回来喔!」廖采云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话有没有听进去,叹了口气,从容的走向了兄妹俩的房间,「郑培韵,你也差不多要起床了吧!你哥都出门了。」廖采云拉开了透光的窗帘,明亮的阳光穿进房间,准备叫醒在梦境中沉睡的郑培韵。
  [下一站,市政府。]公车上和郑培廷同学校的学生不少,但郑培廷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和自己同国中的同学,顿时又让他更加紧张了。
  (等等到教室,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办啊!)
  [下一站,市立五中。]跟着一群相同校服的学生下了公车,郑培廷还没从紧张的状态中脱离。但此时,蹲在角落旁的男生,却引开了他对新环境的不安。
  「喂!你看啦,那里有一群猴子。」女生们指着不远处的转角,三三两两的小混混聚集在了一起,悠间的间聊着,丝毫没有打算进入校门。
  郑培廷当然也多看了几眼,但除了猴子以外,他还给了那群小混混一个新的形容词。
  「好帅喔……」郑培廷看着一群人中理成平头的男生,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顿时间目光都被那个痞痞的大男孩给吸引过去。
  「快点进去!那边的,干嘛啊!进去啊!」教官催促着学生们的动作,怕被骂的郑培廷当然不会反驳,小跑步的进了校园,不过外头的人看样子并不想照着学校的主意做事。
  「闭嘴啦!死老头。干你娘嘞!」外头的叫声惊动了郑培廷,身子不由得的颤抖了几下,对新环境又更加恐惧。
  「真的是猴子。」郑培廷一步併两步的,匆匆的走向教学楼,想离刚刚的那群人越远越好。
  但即便在教室,郑培廷也是半个人都不认识,而尷尬的氛围早已充斥着整间教室,但现在还在暑假,想主动读书的也没几个,更多的是忙着看小说或漫画的人。
  「那个……好像要到操场去集合了。」郑培廷转过身,看到了一位女同学呼喊着眾人行动。
  郑培廷站起了身子,但看着步调缓慢的同学们,原本跨出的步伐又缩了回去。
  「走吧!」纤细的手拍上了郑培廷的肩膀,拉着对方,就走出了教室,「升旗真的好麻烦,真不知道这学校在想什么。」
  看着自己的同学,郑培廷被这样活泼的对方吓到,生疏的打了声招呼,「你是……」郑培廷生疏的打了声招呼,询问起对方的姓名。
  「我叫何姵妤。想想就尷尬,你看这班上的氛围,是因为刚开学的关係吗?」何姵妤看着身后零散的队伍,不禁感叹地问着。
  「可能吧……」郑培廷回头瞥了一眼何姵妤,但当眼睛瞄到对方手上的书籍时,感觉到几分熟悉。指着何姵妤手上的书,郑培廷疑惑的发问到,「那本书是……」
  何姵妤恍神了一下子,带着一抹奸笑的笑,把小说的封面拿给了郑培廷看,「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本,这不是十八禁的吗?」郑培廷拿起小说,浅浅的翻了几页,眼神里透着一道敬畏的光芒。
  此时的何姵妤还掛着一抹狞笑,轻轻的拍了拍郑培廷的肩膀,「你果然是gay,看起来我的gay达还是很准的。」何姵妤骄傲的模样可藏不住。
  郑培廷搔了搔脑袋,觉得有几分害羞,「是挺准的,但我这个样子不管怎么样都看得出来吧?」
  「嗯……也是,你的声音真的好阴柔。」何姵妤上下打量着郑培廷,最后把目光注视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喉结也好不明显喔!」何姵妤摸了摸郑培廷的脖子,那喉结真的不明显到他都摸不出来。
  「喂喂!也不是这样吧?」郑培廷笑了笑,拉开了何姵妤的手,但自己也摸了摸那个看不太出来的喉结,「我还是个男生啊……」
  「对──你是,但看起来还是没有男子汉的样子」何姵妤看着郑培廷手上的书,想把小说给拿回来。
  「别啦!等等他在上面讲还要好段时间,就借我看一下吧!」郑培廷拿着小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即使何姵妤不吃这套,但出于好心,还是让郑培廷把小说拿去。
  「谢啦!」郑培廷拿起小说,眼睛注视到上放,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奸笑。
  听着郑培廷的笑声,何姵妤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也是够腐了。」
  〔叮噹叮噹〕下课的鐘声响起,随着课间老师的离去,阴鬱的校园又有了一丝生气。
  「郑培廷,要不要去福利社?」远处,几个女生叫着郑培廷,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何姵妤。
  郑培廷缓缓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了门口的同学们,慢慢的起过身,「为什么不跟?哪次不跟的。」
  「要就快点!」何姵妤快步的走向郑培廷,一把把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等等福利社又有那群猴子。」何姵妤语气有些埋怨,带着一群人就往福利社走去。
  在几个月里,郑培廷已经和班上的同学相处的不错了。不过这也仅限于女生,班上的男同学郑培廷可能都没讲过几句话。
  而几人聊着天,不过多久,就拿出了手机,开始讨论起彼此相册里的帅哥,「你看,帅吗?听说他也是gay耶!」一位女同学把手机拿到郑培廷面前。手机里的男性是个白人,五官深邃,脸上的鬍渣还让人显得更加帅气,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的模样还添了不少的霸气感。
  滑了几篇贴文,郑培廷嘟起小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菜,他五官太立体了。」郑培廷优雅的把手机撇开,自己也拿起手机,打开了他引以为傲的相片集,「这才叫霸气好吗?」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郑培廷的傲气都从脸上散了开来。
  「哼!」那位女同学看起来还是十分不服气,滑手机的同时还一边嘀咕着:「明明就很帅啊!」而手也不自觉的点了几颗爱心。
  「他啊!我早给过他好几张了,告诉你,他可不看欧美的。」何姵妤让女同学们看了看过往郑培廷看过的照片,每个都让女性同胞尖叫了好一番,但这些全都是被郑培廷给淘汰掉的。
  「他真的是不会欣赏耶,这些全都有!够!帅!」女生们握着何姵妤的手机,时不时传出几声尖叫。
  为了防止耳膜被震破,郑培廷连忙把耳朵遮住,不想理会几人,「不要乱叫好吗?哪有那么帅啊!什么意思……」
  「你可没资格叫人安静,你叫起来也那么刺耳。」何姵妤没好气的呛了回去,但发觉到郑培廷早已出了神,不但没有反驳自己,双眸还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朝郑培廷盯的方向看了过去,何姵妤也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郑培廷,但目标却让他失望了几秒鐘,「你看他们干嘛啊!还是……你觉得他们挺帅的?」
  郑培廷此时才回过神来,抖了抖肩,像是被吓到似的。
  「那群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个中分的,丑死了,还有那一堆蘑菇头,真不知道他们的审美观到底在哪里,裤子也不好好穿……」何姵妤一长串抱怨了一大堆,但郑培廷的魂似乎又飞走了,完全没有在听对方讲话。
  看着如此呆滞的郑培廷,何姵妤忍不住笑了出来,用他那只有一六五的身高勉强去勾住身高接近一百八的郑培廷,「哪个仔让你看得那么入迷?跟姐分享一下。」
  「又没差,那些人就臭直男,还有你看,丑死人的金色狗鍊」郑培廷抱怨着那群男性,但看到三分寸头的男生时,却还是十分的入迷,口嫌体正直。
  何姵妤朝对面瞧了瞧,也只看到了一个有带金项鍊的男生,「江晋忠那个矮子,看起来都没有一百七耶!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的啊?」
  郑培廷惊讶的回头看着何姵妤,不解对方怎么能知道名字。
  何姵妤看着郑培廷的表情,发出笑来,「拜託!你没看到电子萤幕上面吗?每天都江晋忠请至教官室,江晋忠请至辅导室,你都没注意到喔!」
  郑培廷摇了摇头,「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
  何姵妤看了看郑培廷的表情,再看看远处江晋忠像一群猴子的嬉戏画面,对郑培廷晕这种臭直男感到惋惜,「你确实也只能远观而已,心里幻想一下被他抱住的样子就好。」何姵妤拍了拍郑培廷的背,要人把目光移到别处。
  「没有。」郑培廷嘴角上扬了几分,「我还想幻想些其他事情。」郑培廷仰着头,不怀好意的笑声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他被我压在身下的样子。」
  何姵妤错愕的摇摇头,满脸惊恐,「你也是够爱胡思乱想的。」
  「喂喂!二年级的分班出来了耶!」郑培廷把学校网站打开,准备来看看分班的结果。
  「真的吗?我也要看!」何姵妤靠到了郑培廷身旁,仔细的看着资料里的信息。
  「我记得……你也是选社会组对吧?」郑培廷把资料翻到社会组的编班结果,一个一个仔细的看。
  「这里!九班。」郑培廷指了指自己的名字,而再看向了女生的编号,何姵妤的姓名也在上方。
  「我们同班耶!」郑培廷和何姵妤两人站在走廊上又跳又叫的,互相给对方击掌的同时还不忘拿稳手机,看起来好不快乐。
  但当两人还沉浸在欢乐的氛围时,远处却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叫嚣声。
  「吵啥啊!」带着一批人马从远处走来,江晋忠看起来很是兇悍,指着两人就开始飆骂,「他妈的不嫌烦啊!」江晋忠双眼盯着两人,字字句句都带着粗话。
  「操你妈嘞!」江晋忠瞪了两人一眼,又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郑培廷和何姵妤呆站在原地,顿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发怒。
  「好可怕……」郑培廷慢慢地放下手机,眼眸里还带着一点惶恐。
  「没事啦!就八加九而已,没啥好怕的。」何姵妤拍了拍郑培廷的肩膀,担忧的叹了口气,「你懂了吧!不要再纠结他了。」
  何姵妤看起来用心良苦,怕等等郑培廷陷进去太深,但反而被郑培廷白眼了一番。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了啊!」郑培廷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在乎,「那种人,认识就是一大败笔!」郑培廷手握拳头,表情有几分怒气
  「那就好,怕等等你给我说爱他爱到无法自拔这种鬼话。告诉你!爱情是没有绝对的!」何姵妤一副怒气的样子,看得郑培廷十分无语。
  「又怎么了──」郑培廷早已习惯何佩瑜的情绪变化,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
  一听到问话,何姵妤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下子垂头丧气了起来,「我的小说停更了啦!」何姵妤简直要哭了出来,直接把脸窝在了郑培廷的胸前。
  「没办法啊!作者写不出来了,你也只能慢慢等了阿……」郑培廷拍了拍何姵妤的背部,字字句句都无奈的不行。
  *
  「喂!你暑假还有去哪吗?」郑培廷看着刚走进教室的何姵妤,问起了暑假的回忆。
  「跑去书展看作者了啊──」何姵妤一边笑一边坐到了郑培廷的旁边,但刚想开口,就看到郑培廷一副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吗?」跟着郑培廷的目光一起向门口看去,何姵妤顿时间也睁大了双眼,惊讶不已。
  「其他人都给我跑去自然组了,他马的,是不是有病啊!」江晋忠坐到了教室的角落,一坐下来就开始拿起手机来玩,丝毫没发现两人正是之前骂过的对象。
  把何姵妤呆滞的双眼拉回来,郑培廷一时间说话都变得有些口吃,「江……江晋忠!」两人互看着彼此,本只是想说悄悄话,但其实说话的声音早已传到江晋忠的耳里。
  回过头来,江晋忠看向了郑培廷,「喂!那边的。」江晋忠大声地朝了人吼道,似乎是要郑培廷回头看自己。
  缓缓地回头,郑培廷又看到了那凶神恶煞的江晋忠,想当然尔是害怕不已。但对方却不为所动,仅仅是放下手机,用那自以为跩的模样看着郑培廷,「我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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