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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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方,确实是苏韬想得太简单了。他在给云滇省卫生厅提供岐黄慈善的资料时,存有低调行动想法,就故意没有将自己中保委国医大师的身份写出来,以为这样可以少些繁文缛节,毕竟他们这次是过来治病救人的,没空应酬官场上的琐碎细节。
  未曾料想,正因为自己的低调,却遭遇了现在这个尴尬情况,苏韬自嘲地笑了笑,暗想这年头很多时候该高调还是得高调,不然遇到狗眼看人低之辈,免不了憋屈。
  苏韬当着屠智的面,给岳遵拨通了电话,苦笑道:“师叔,有件事情还得请你麻烦一下。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的医援助队被云滇省卫生厅晾在这边了。”
  “怎么会这样?”岳遵皱眉道,“你们是卫生部指派过去的,而且是无偿援助,怎么会被这么轻视呢?”
  岳遵经验丰富,很快梳理清楚了相关始末,接着说道:“你稍微等等,我给魏部长打个电话,让他关心一下这件事。没想到云滇省处理问题这么随意,这不是寒了人心吗?”
  屠智原本还打算跟苏韬强势一把,见苏韬直接不鸟自己,直接拨通了个什么人的电话,顿时气势就又低了下去,暗忖这苏韬不会认识什么牛人吧?
  屠智头皮有些发麻,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接待工作,却是这么难办。
  第0721章 国医专家带队
  芮磊刚接完屠智的电话没多久,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是韩厅长打来的电话,连忙小心翼翼地接通。
  韩毅语气凝重地说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芮磊心中一惊,意识到七山岭村的情况,恐怕变得更加严重了。
  “刚才接到的通知,七山岭村那边昨夜又死了两人,而且染病的人数在急剧增多。虽然还没法确定是哪种病毒导致的疫情,但可以肯定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很强。”韩毅顿了顿,很遗憾地说道,“更坏的消息是,除了七山岭村之外,也发生了相似的病人,意味着疫病的范围已经扩大,很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这件事如果把控不好的话,你我恐怕都要承担责任。”
  “省厅在处理这次疫情,反应很及时,短短几个工作日就申请到国际医疗援助,甚至请到了安德森这样的专家,程序上没有错误。”芮磊有点焦急地说道,他之所以能稳步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与他的努力离不开,他可不希望因为此次事情处理不佳,最终引火上身。
  韩毅摆了摆手,叹气道:“卫生系统一般来说是比较稳定的职能部门,只要不出大差错,三五年升一级问题不大。但谁让你我遇上了千载难逢的疫情呢?这算是天灾吧!其他的事情,你暂时也不要太过纠结,咱们尽量配合安德森团队,处理好此次疫情吧。如果处理的及时,说不定还是个很大的功劳。”
  芮磊连忙沉声道:“我明白了!”
  望着芮磊一脸凝重的表情,韩毅暗叹自己这一手警钟敲得还是很到位,自己夸大了事态后果的严重性,是要让芮磊竭尽全力,这是一种御下的手段。
  正准备继续多说几句,突然座机响了起来,韩毅扫了一眼,是主管卫生的唐副省长,连忙接通电话。
  唐副省长语气很糟糕的说道:“老韩,你们卫生厅是怎么办事儿的?”
  韩毅以为是追究七山岭村的事情,连忙道:“我们刚刚已经安排车队将国际医疗援助的安德森团队送到疫区,相信以他的实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病毒的情况,然后采取争取的处理方式。这个团队非常厉害,请给他们一点时间……”
  唐副省长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的不是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们是如何按照卫生部的指示,开展此次救治活动的!”
  “我们请了安德森……”韩毅连忙解释道。
  “什么安德森,不安德森的!”唐副省长生气地说道,“刚刚魏部长打电话过来,他们安排岐黄慈善进行医疗救援,是否有这件事?”
  韩毅额头上冒出汗珠,显然没想到唐副省长打电话,是为了这件事情二来。他第一反应是,自己错误预估了岐黄慈善的能量,说是民间组织,没想到跟部委关系紧密。
  “是有此事……”韩毅只能如实说道,“安德森先生让助手通知我们,不希望其他组织介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简而言之,他们希望有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不想被别人拖后腿。”
  唐副省长见韩毅又提起安德森,气不打一处来,道:“我看你们是搞错了重心。第一,岐黄慈善是卫生部指定的援助机构,代表着部委,你们直接将他们晾在一边,这岂不是打部委的脸?第二,岐黄慈善是由新中医联盟为基础,搭建的一个公益机构,虽然是民间组织,但影响力非常大,此前组织多个公益活动,都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赞许。而且,此次带队的是岐黄慈善的会长苏韬先生,他是中央保健委员会国医专家。你觉得和那个安德森团队相比,谁更重要些?”
  韩毅听到后面,面色大变,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采取的方式,实在是大错特错。
  其他的话,都可以忽略。
  作为卫生厅的干部,当然知道中央保健委员会的国家专家,是什么地位。这些人属于手段通天的人物,与国家领导人经常接触,如果得罪了他们,哪一天在领导人耳边吹个风,说不定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韩毅连忙直起腰,道:“对不起,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做好了解工作,不知道岐黄慈善竟然有这么深厚的背景,以为它不过是寻常的民间公益机构而已。”
  唐副省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老韩啊,你太缺少政治敏感性了。罢了,废话少说,赶紧善后吧。”
  他对下面的人还是挺了解的,出现这个尴尬的局面,主要也是部委在派人的时候,没有刻意打招呼。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如此明显地,和国际医疗援助组,被这般区别待遇。
  堂堂的国医专家,安排一个没有任何决定权的科技干部陪同,这完全是忽悠和敷衍,事情说得小一点,是没有起码的礼貌,说得大一点,是不把卫生部放在眼里。
  唐副省长是从卫生系统里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可是知道这些国医专家的大能量。
  被唐副省长评价了这么一句,韩毅顿时心凉了半截,被戴上“缺少政治敏感性”这顶帽子,以后只要唐副省长还云滇省,自己想要升职的话,恐怕就难了。
  当然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都在忙着处理七山岭村的疫情,所以有些许失误,还是能够被谅解。只要最终结果没问题,相信还是会有转机。韩毅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挂断了唐副省长的电话,韩毅扫了一眼芮磊,手指在桌面上用力地敲了敲,怒道:“现在岐黄慈善安排的那个医疗组,现在你们怎么安排的?”
  “按照你的意思,暂时采取拖延的手段……”芮磊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韩毅直截了当地摆了摆手,打断芮磊的话,沉声道:“我是被你害惨了。那个岐黄慈善不简单,此次带队过来的是一名国医专家,在部委很有能量,刚才他们想部委告状之后,唐副省长亲自过来问罪了。”
  “可是……”芮磊暗想,今天对岐黄慈善医疗救援组的安排,昨晚可是征询过你老人家的意见啊。
  “没有什么可是!”韩毅手指在桌面上咄咄地敲了两下,“你的政治敏感性实在太差了,赶紧好好安抚。”
  他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是亲自出面跟他打招呼吧!”
  言毕,他迅速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让他安排车辆,前往苏韬所在的酒店。
  芮磊见韩毅这么紧张,心情一沉,这件事自己恐怕得背锅了,得想办法解决这个矛盾。
  屠智在二十分钟之前,就接到了芮磊打来的电话,听说韩副厅长等下要亲自来与岐黄慈善医疗援助组的成员见面,顿时意识到苏韬果然不同寻常,之前不过是比较低调,没有显山露水。
  他内心是苦闷不已,你扮猪吃老虎是爽了,让我们这些在下面开展工作的人,吃了一个哑巴亏啊。
  韩毅身材不高,一米七的个子,走路很扎实,远远见到一群人,都是年轻的面孔,竟然认不出哪个是带队的苏韬。
  屠智瞧出了韩毅的尴尬,连忙指着站在最前面,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介绍道:“这位就是岐黄慈善的苏韬会长,他也是此次医疗援助队的领队。”
  韩毅暗叹了一口气,苏韬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表面不动声色,笑道:“不好意思,苏会长,之前有怠慢之处,还请你谅解。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为你们做好后勤工作。”
  苏韬淡淡地扫了一眼韩毅,从面相上来看,是当大官的面相,不过印堂有些发黑,说明他近期恐怕要遭厄运。联系七山岭的事情,韩毅估计要因为此事,遭遇挫折。
  面相之学,苏韬只学了个皮毛,也不能保证看得准,他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尽快给我们安排一辆车,及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员。我要尽快深入一线,知道疫情究竟如何。我知道你们也请了外国专家,但我觉得这件事情,分两步走比较好。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得要快,您说是吧?”
  “是……是……”韩毅被苏韬这么一说,竟然额头渗出汗珠,连忙吩咐身边的芮磊,“你赶紧安排车队!再忙,也不能耽误此事,另外安排个熟悉的人,当向导。”
  芮磊主动道:“我陪他们一起去吧。七山岭村我虽然不熟悉,但我过去的话,在沟通地方政府关系上,还是方便一些。”
  韩毅盯着芮磊凝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的,就辛苦你了。”
  芮磊知道自己之前的工作有疏忽,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需要莫大的勇气,这可是深入疫区啊,现在还没找到治病的特效药,弄不好可得丢掉小命啊。
  芮磊萌生了这个念头,是热血冲动,他突然感觉这是一次危机,同时也是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一次转折。
  第0722章 与安德森立赌
  副厅长韩毅出面协调,很快就来了四辆越野车,山路难行,加上最近这几天道路泥泞难行,普通的车辆根本进不了山,即使是越野车,也不能深入腹地。
  芮磊和苏韬坐在同一辆车内,介绍着一线的情况,“现在地方上已经安排了专门的疫病控制团队,差不多有三十多人,七山岭村距离集镇有十多里的山路,所以这些病人没有转移,全部在当地山村进行封锁性治疗。”
  苏韬直言说道:“你们这也是怕疫情传播吧?到了荣泉市里,我们要采购一下药材,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很多药材没有带。还请你帮忙联系荣泉市比较大的药房,可能我们需要一些药材,比较难找。”
  “小事一件!这样吧,你现在给我清单,立刻就安排人准备。从这里到荣泉市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我们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准备。等到了,他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芮磊提议道。
  苏韬点了点头,将早已写好的清单,交给了芮磊。
  芮磊经过吸取此前的经验,知道苏韬来头不小,所以小心翼翼地应付,随后就打了电话给荣泉市卫生局,让他们抓紧时间处理此事。
  云滇省地处高原,还没有深入山区,队员们有几个已经出现不舒服的症状。苏韬早有安排,准备了一些药物,服用之后减缓了病症。
  抵达荣泉市之后,苏韬第一时间先检查药材,将一些白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摇头道:“芮处长,这些白术有问题。”
  旁边负责采购的工作人员连忙道:“这是从我们市内最好的中药房购买的药材,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廖华实也观察了一下白术,摇头苦笑道:“这白术切片个头也太大了一点,一看就是用化肥催出来的,药用价值不论,人吃了恐怕会出毛病。”
  芮磊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名工作人员,道:“你将药店负责人喊过来,如果他不说明情况,这批药材我们都不用了。等会安排省里送药过来。”
  工作人员没想到这帮人这么较真,连忙打了个电话给药店负责人。
  药店负责人跟荣泉市卫生局的某个领导的关系不错,听说省里来人需要一批药材,而且订单量很大,他就联系药材商人,紧急送了一批药材过来。按照正常情况,药材商人给中药店供药,也是有相关标准,像这种明显劣等的白术,是绝对不会上架销售。
  但是听说是政府集体采购的药材,商人就见利弃义,弄了一批次品白术过来。
  他们也是没想到,苏韬这帮人没那么好糊弄,下车之后,不是进早已安排好下榻的酒店休息,而是先检查药材,原本以为可以大发一笔横财,结果却是无所遁形。
  药店负责人也是知道这批药材有以次充好的嫌疑,但这种政府订单,他也经常接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会这么认真?
  廖华实的性格比较直接,怒气冲冲地指着药店负责人的鼻子骂道:“你知道这批药材是做什么用的吗?是用来救人的。滥用劣等药材,说不定会让病情变本加厉。你们这群无良的商人,还有道德底线吗?”
  药店负责人被骂得尴尬不已,讪讪苦笑道:“您别着急,我等下就安排人跟你们重新更换,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苏韬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社会现实,如果在淮南的话,大可动用三味堂的关系,调拨一些品质上好的药材,但如今远在云滇省,倒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委托他们采办,然后自己认真审核药材的品质。
  “这次清单上的药材,产生的费用,全部都由我们岐黄慈善基金会进行承担。价格上好说,但务必一定要给最上等的药材。因为这些药材事关很多人的生命,还请你务必用心。”
  药店负责人脑门上满是汗水,点头哈腰道:“我这就去赶紧联系药商,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芮磊在一旁观察着苏韬等人,发现他们如此敬业,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对于之前的冷落,倒是愧疚不已。
  七山岭村那边的疫病情况非常严重,据说除了村民之外,市里安排过去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受到了感染。
  医护人员都是有一定的防疫知识,他们被传染了,说明此次疫病的传染性非常强,而且传播途径也非常广。
  “苏会长,刚才你们提到了药材费用的问题,还请放心,卫生厅会全部承担。”芮磊暗忖这点权力,自己还是有的。
  “芮处长,我们此次岐黄慈善进行医疗援是无偿的行动,经费还是比较充足的。”苏韬淡淡说道。
  芮磊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苏韬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政府有人在购买药材的过程中会收取回扣,如果岐黄慈善以私人名义支付费用,确实可以打消一些人的坏心思。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芮磊尴尬地笑道。
  如果换做平常,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现在事态紧急,还有人打着赚昧心钱的主意,这让芮磊暗叹了一口气,荣泉市卫生系统比传闻中更加不堪,是个名副其实的烂摊子。
  “安德森团队现在还没出发,跟你们一样在筹备设备和药物,需要我帮忙,让你们见个面吗?”芮磊犹豫一番,还是主动问道。
  “不用了,我们还是到了七山岭村再见面吧!”苏韬直接摆了摆手,委婉的拒绝道。
  他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得知安德森要求省卫生厅阻止他们参加此次救援,自然不高兴,只不过是作为领队,不能表现在脸上,这样会有损士气。
  “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人是铁饭是钢,咱们还是吃过午饭,再动身前往七山岭村吧?”芮磊笑着说道。
  苏韬扫了一眼身边众人,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考虑到行动的艰巨,所以挑选的都是身体比较强迫的人,但现在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态。他朝芮磊点了点头,道:“安排简单的工作餐就行了。”
  芮磊松了口气,笑道:“我这就安排!”
  说是工作餐,但冲着芮磊的面子,荣泉市卫生局的人不敢怠慢,安排个十块钱盒饭打发。他们在市内最好的酒店设下了一顿比较丰盛的午餐,市局局长也亲自出席招待,除了岐黄慈善这边,安德森团队坐在另外一桌,共有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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