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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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戚禹安聊了一路,杜羨宁觉得自己的心思通透了不少。回到戚家大宅,她亲自给喵喵喂过猫粮,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戚禹安也知道她有离开的打算,不过他没说什么,只在她跟自己交代那时问:“我手头上有几套闲置的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杜羨宁手里也不缺房产,可惜全都是邵家长辈送她的新婚礼物,既然动了跟邵赫分开的念头,她就不会再入住。依照她现在的财产情况,短期内购置房子是没有可能的,得知她的处境,孙念可立即让她搬进自己的小公寓,还说要请她做自己的军师。
  就在半周之前,邵赫还请到当年的福利院院长,让她亲自向网民细说这段陈年旧事。她通过调取档案等方式证实事件的真实性,还邵家和孙念可一个清白之余,也强烈谴责参与网暴的键盘侠扭曲是非,寒了广大善者的心。
  热搜一事在此后算是完全平息了,许多有份恶意揣测和恣意谩骂的网友自发地前往星望集团的官微和官网留言,除了常规的道歉,还有不少人写下数百数千字的评论,以赞颂邵家,尤其是邵老爷子的大爱精神。
  由于孙念可没有开通微博,网友们都跑到杜羨宁的小号凑热闹,大家不仅为孙念可呐喊打气,还催促杜羨宁这个做嫂子的赶紧捧她c位出道。
  事态和形势都朝着积极正面的方向发展。几经思量,邵老爷子主动发话,同意让孙念可选择自己的未来路向,即使她要进入娱乐圈发展,他也不会阻止。
  在杜羨宁的鼓励下,孙念可更加坚定了自己闯荡娱乐圈的决心。碍于跟邵家的关系,孙念可没有重回星望的新人选拨,而是报名参加由海豚卫视举办的音乐竞技节目《未来歌者》。
  作为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海豚卫视具有非凡的吸引力和号召力,自全国海选组委会成立后,每天都有数万人参与其中,竞争可谓相当激烈。
  这虽说是一场没有门槛的大众选秀节目,但归根到底还是有钱人的游戏。不过是一场海选,到场参加的选手是一个比一个大牌,有的人把限量版豪车直接驶到赛场门口,有的人身边跟着五六个助理忙前忙后,还有的人是由海豚卫视的高层亲自开路的。
  相比之下,只有杜羨宁陪同的孙念可则算是十分不起眼的参赛者,带上最心爱的电吉他,她就这样脚步铿锵地走向属于自己的舞台。
  看到手头上的参赛者资料,在座三位评委都不禁坐直了身体。海选没有自我介绍的环节,当灯光暗下来,中间的评委就直接对着麦克风说:“开始。”
  在杜羨宁的建议下,孙念可选了一首时下最流行的口水歌。在星望待了一段时间,杜羨宁也学到不少东西,像这种受众面极广的电视节目,切忌出现晦涩难懂、毫无共鸣的节目,孙念可实力绝对是有的,如果能抓住评委们的心,那就稳得一批。
  得益于扎实的唱功以及无尽的爆发力,孙念可在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以相对优胜的分数获得初赛资格。
  从舞台下来,她就扑过去抱住杜羨宁,激动得连音都破了:“我成功啦!”
  由于太过忘形,孙念可不小心踩到坐在旁边候场那选手的裙子,还被表达够内心的激动,她整个人就被往后掀倒。
  杜羨宁再眼疾手快,也只能堪堪捉住孙念可一条手臂,稍微减轻一点冲力。她跌坐在地上,钝痛自腰脊出炸开,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看见这情景,始作俑者让随行的小助理拭擦裙摆上的脚印,随后才态度轻蔑地开口:“我只想抽回自己的裙子,没想到让你摔得那么惨。不就是获得进入初赛的资格,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已经拿到了冠军!”
  杜羨宁这才认真端详坐在自己身旁的女选手,她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身上穿的是大牌高级定制,佩戴的饰物是一条华贵的塔菲石项链。
  嫁给邵赫以后,杜羨宁很少跟这个圈子的人交往,因此并不认识这女生到底是哪家千金。可不管她是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亦无半点歉意和愧疚,杜羨宁就不禁肝火大动:“人家不小心踩到你的裙子,你说一声就是了,弄脏弄坏我可以赔,你为什么非得拽回来?还人家摔倒,你不仅不道歉,还这样冷嘲热讽,你还有没有家教!”
  说完,她就扬声请工作人员帮忙找驻场的医生。
  “我的裙子,你赔得起吗?”尤芮正是被海豚卫视高层领进来的选手,他祖父是电视台的德高望重的元老,在这里绝对可以横行无忌。她不屑地扫了杜羨宁一眼,全然是名门贵族藐视平民百姓的姿态,“顶着邵太太的头衔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算能做一时,也不能做一辈子,像你这种垃圾也想跻身上流社会,简直痴心妄想!”
  接着,她又看望孙念可:“还有你,麻烦回家照照镜子!在酒吧卖卖唱,一个晚上赚个几百还是可以的,若想出道当明星,你够资格么?”
  孙念可早就沉不住气了,杜羨宁一直摁住她的手,安抚她时温柔无比,在抬头的瞬间,又似是换了个人似的,浑身充满杀气:“你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可我也不见你有多高贵,没有长辈给你的这身衣裳和首饰,你也不过是个素质低下的废物。”
  尤芮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她怒目而视,伸手就要往杜羨宁脸上扇耳光。
  杜羨宁越被激怒就越是冷静,她稳稳扼住尤芮的手腕:“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我怕事,而是我讲文明,不跟你一样做出野蛮的举动。再有就是,我不是顶着邵太太的头衔才敢这样对你,你若想找人对付我,那麻烦你先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杜羨宁。”
  被如此挑衅,尤芮怄得情绪失控,不一会儿就惊动了海豚卫视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知道她的来头,根本没有人敢得罪她,听见她囔着叫保安把杜羨宁和孙念可赶出去,还真有人拿起对讲机叫人。
  幸好节目统筹来得及时,他的第一眼虽然也是放在尤芮身上的,但很快也认出了冷眼看着尤芮发疯的杜羨宁。
  两边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吩咐下属把尤芮安置好,他立即赶回现场,毕恭毕敬地问杜羨宁:“邵太太,真是抱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杜羨宁压着心底的烦躁问:“你们的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邵赫接通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吩咐那边封锁消息,严禁在场人士泄露一切录音和视频。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教训,他已经清楚当务之急是什么,且不说到底谁是过错方,只要事情一放到网上,就肯定会给杜羨宁造成伤害。再者,她对热搜是厌之又厌,他不想她再因此而不快。
  当邵赫携同杨至益赶到现场时,场内已经恢复安静,而孙念可也刚敷好了药油。
  杨至益负责跟海豚卫视交涉,而邵赫则留下来,看见孙念可痛得龇牙咧嘴的,他反而问起杜羨宁:“你有没有事?”
  杜羨宁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躺在病床上,你关心一下可可好不好?”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处于分居状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见她,邵赫虽然高兴,但眉头也是紧皱的:“都说你少看一眼也不行,果真出状况了。”
  得知杜羨宁所受到的委屈,以任晚榆为首的长辈通通选择袖手旁观,并不为邵赫提供一点帮助。被众叛亲离的邵赫无奈极了,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哄老婆,然而他的实力就是毫无实力,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屡战屡败。
  听出他话中的责怪之意,孙念可弱弱地开口:“不关嫂嫂的事,是我不小心惹到尤芮。”
  尤芮的刁蛮任性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邵赫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我听这边的人说,是你们先动的手……”
  杜羨宁冷笑一声,他连忙说:“我当然知道是他们颠倒是非,不过就算是你动的手,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孙念可插话:“是她想扇嫂嫂耳光,不过没扇成罢了,而且我们都没有还手!”
  邵赫的脸色随即变得难看。
  杨至益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回来,他在门口轻敲了下门,邵赫点点头,示意他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杜羨宁有点担心:“可可,你的腰能乱动吗?刚才医生让你多点卧床的。”
  其实钝痛不过一刹那,加上杜羨宁拉她也缓冲了些许冲力,倒没有医生所说那么严格。孙念可正想说自己没事,抬眼却发现她家二哥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她有所意会,像模像样地扶向自己的腰:“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有点痛吧……”
  邵赫神色如常,他适时提议:“我先把可可带回大宅休养吧,那边人多,照顾起病人也方便。”
  当杜羨宁朝他望去,他还镇定自若地说:“要是落下病根子就麻烦了。”
  心知自己害他们夫妻不和的导火线,孙念可很自觉地配合邵赫,她可怜巴巴地问杜羨宁:“嫂嫂,你也会过来陪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让我静静看着你们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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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杜羨宁不是傻子, 虽然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但落在她眼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的。邵赫奸诈狡猾得很,背着自己暗示孙念可陪他演戏这种事, 他绝对做得出来。
  不过杜羨宁还是答应随他们回大宅,她倒要看看这狗男人还有什么花样可以耍。
  当邵赫夸张地搀扶着孙念可进门时, 任晚榆不顾上为杜羨宁的出现而高兴, 十分担忧地问:“可可是不是去参加海选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从台上摔下来吗?医生已经看过了吧?有没有伤到筋骨?”
  孙念可心里发虚, 邵赫则脸不改色地说:“肯定有点小损伤,不过可可底子好,很快就没事。”
  大宅雇用的帮佣确实有懂医理的, 邵赫亲自吩咐她要好好照顾孙念可, 还殷勤地把她送回客房。
  目送他们上楼, 任晚榆才拉着儿媳妇坐到沙发,笑盈盈地问:“这么快就被人家感动了?”
  杜羨宁说:“我就算不给面子他, 也要给面子可可。”
  任晚榆随即明白过来,一下子没忍住赞叹这块跟朽木似的儿子:“总算开得窍了, 好歹也摸到你的软肋在哪。”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任晚榆又说:“看来离家出走的日子还是很快活的, 我觉得你长肉了。”
  “对啊。”杜羨宁既高兴又苦恼, “原来可可会做菜也会做甜品, 在法国念书的时候, 她曾经去过很多知名餐厅打工,还跟大厨们学过手艺!平日没事做, 她就进厨房给我做料理、烤蛋糕,我都吃胖了……”
  得知杜羨宁跟孙念可同住,任晚榆是相当放心的。孙念可在国外漂泊了这么多年,是个懂生活的姑娘, 杜羨宁搬过去,就不愁没有人照顾她。
  当然,杜羨宁在公司帮忙那段时间也是相当操劳的,有时候跟着邵赫飞来飞去,任晚榆真怕她一个女孩子吃不消。幸好她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娇气,若非惹出了那点麻烦,她可能还在秘书室当自家傻儿子的贤内助。
  自从孙念可因身份曝光而上热搜,杜羨宁就没有去过常有记者蹲守的星望大厦,通过电子邮件跟欧萦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她就没有再理会秘书室的事务。
  向琳找过她几次,有时候向她吐槽失去杜秘书的邵老板是如何反常,有时候跟她一起声讨那些无良键盘侠是怎样龌鹾恶心,有时候也会把公司流传的小道消息告诉她。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关于关明娜和梁栋江的。
  经《星追踪》的大肆报道,以及晋枫那刁钻文笔的渲染,梁栋江的渣男形象深入人心,他受不住众人的异样眼光,休假回来后就递了请辞。至于介入别人婚姻的赵娉婷,一开始还能在社交平台大喊冤枉,甚至开通直播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并非第三者,她跟梁栋江的恋爱确实在关明娜决意离婚后开始的,只不过当时两人未办离婚手续而已。关明娜飞快作出反击,继续授权《星追踪》公开相关证据,除了照片和聊天记录,还有一段她找赵娉婷谈判的录音。在一系列铁证下,赵娉婷无力狡辩,在一片骂声中销声匿迹,也彻底摧毁自己辛苦建立的事业。
  相比于落魄的两人,憋屈多年的关明娜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且不说那惊人的关注度,单是她在关键时刻愿意挺身而出,掀开自己的伤疤转移大众视线,公司在资源上就绝对不会亏待她。早两日她出席一个时尚杂志举办的颁奖礼,座位被安排在第一行中间,合影是也站在c位,可见已经成功翻身,重新跻身一线。
  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切混乱拉回正轨,居功至伟的人非邵赫莫属。杜羨宁虽然很生他的气,但见他为此日夜操劳,大多的骚扰信息都是凌晨以后才发来的,又觉得这家伙也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正因如此,当邵赫在夜深悄悄爬上了她的床,她也没有立即把人轰出去,只是冷漠地提醒他:“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来。”
  似是早有准备,邵赫想也不想就说:“都这么晚了,难道还要让阿姨起床给我准备客房么?”
  回答的同时,他已经躺了下来,还把手臂伸了过去。杜羨宁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没好气地说:“你没腰伤又不需要别人照顾,完全没必要留下来。”
  邵赫灰溜溜地将手收回:“老婆不在家,回去有什么意思?”
  这语气中充满委屈与落寞,杜羨宁倒跟他唱反调:“这很好啊,可以夜夜笙歌,通宵狂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连老婆都没有了,那就更完美。”
  这男人好半晌都没有应声,杜羨宁轻轻地转头,才发现他原来已因过劳而进睡。她向来心肠软,怕他会着凉,就起身替他盖上被子,结果刚躺下那家伙就翻身抱住自己,还用脑袋蹭了两下。
  杜羨宁指控:“你装睡!”
  “只是睡得浅,你动一下就醒了。”邵赫埋首于她颈脖间,声音含糊地说,“最近太累了,先是安抚爷爷的情绪和恢复他老人家的名声,接着要处理念可的热搜和替她铺好未来的路,之后还得跟娱记网友对头公司斗智斗勇……”
  杜羨宁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邵赫又道:“每天忙得根本没力气回家,可又想着万一你气消了搬回来了,我留在公司就不知道,所以就算再晚,我也会回去。结果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回来,甚至连我的信息也不回,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杜羨宁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正处于准离婚状态好吗!麻烦你认清楚现实,停止卖惨!”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邵赫继续说:“你明白那种三更半夜回到家,饥寒交迫还要经受失望的苦痛吗?有时候明明困到不行,但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想不通你怎么就一去不回连喵喵都带走了。”
  “那我把喵喵留给你好了。”杜羨宁接话,大有分割财产的意思。
  邵赫闷闷地笑了声,随即又深深地叹气:“今晚喵喵看到我叫得很大声,连它都知道惦记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我想你做什么!”杜羨宁低声唧咕,“是想你跟我莫名奇妙的冷战、立场对立时的争吵,还是那句我从来没有投入过这段婚姻?”
  说到这里,杜羨宁干脆掀开被子坐起来:“不得不承认,事情闹成这样,绝对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甚至那过错还不比你的少。可我提出分开,不止是一时冲动,还考虑过很多方面的因素。其实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存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像立场观念和责任抱负之类的东西,真的没有必要为谁改变,不管是你还是我。如果当初懂得这些,我肯定不会那么草率地跟你结婚……”
  沉默了小片刻,邵赫才开口:“凡事不必看得太通透,有时候糊涂一点,也不见得是坏事。”
  杜羨宁摇头:“坏了就是坏了,没什么好平反的。”
  邵赫却说:“我倒不是这样想的。就像这次,如果不是你错有错着,任由念可去酒吧试唱,那么事情也不会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也从被窝里钻出来,跟杜羨宁肩并肩靠在床头的软包上:“其实爷爷是一位相当传统的大家长,他奉行的是老派作风,在处理念可的事情上,他的做法显然是过于保守。明明可以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而他偏要为平息风波而委屈念可,虽然省事,但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如今逼着跟流言正面对抗,处理起来确实费劲,不过成效却相当不错,一来让大家知道爷爷是怎样低调行善,二来也可以借此为集团赢得名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念可完成自己的心愿。其实逆境难关都只是暂时的,事情解决了,一切不仅回到正轨,还会变得更好。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难题,我欠缺经验,一时间乱了阵脚,所以才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什么家族名声、集团利益,让我哥伤脑筋去!”
  杜羨宁啼笑皆非:“大哥怎么就要替你承担这些?”
  “谁让他有儿子啊,尧尧是我们邵家的长子嫡孙,树立榜样、培养后代继承家业这种事,他不做谁做?”说完,邵赫伸手搂住她,“再说了,我连老婆的幸福快乐都捍卫不了,又哪有闲心管那些有的没的。”
  说着邵赫就要亲过来,差点被动摇的杜羨宁立即闪身躲开。将自己藏进被窝之前,她一边把床头灯关掉,一边喃喃自语,“跟传.销集团似的,被这样洗脑谁遭得住……”
  邵赫没听清,本想让她表个态,结果刚开口,就被她挡了回去:“闭嘴,再说话就去睡客房!”
  他摸了摸鼻尖,还真听话地闭上了嘴。
  这是邵赫近来睡得最好的一觉,睁眼发现有人跟自己分享一半床,即使是稀松平常的事,也让他喜不自胜。
  罕有地赖了十来个钟的床,邵赫才轻手轻脚地起来,直至离开卧室,他也没把正酣睡的杜羨宁吵醒。
  一下楼就看见母亲正跟孙念可看画册,邵赫跟她们道了声早,而后就被问:“你老婆呢?”
  孙念可也抬头等着他的答案,显然很好奇他俩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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