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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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笙笙还是被拉着坐回了三号诊室,在进去之前张香还塞给了她一瓶水,让她漱口。
  对面的江澜死死的盯着她,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着,想要远离这个危险人物,大脑也发出了警告,让她赶紧起身离开这个屋子。
  那双可以说称得上多情又深情的眸子突然弯了弯,语气也十分放松:“还是这么警惕啊,笙笙。”
  在第一次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她的包里全是防狼喷雾和自卫的匕首,所幸这些东西都没有得到用处。
  眸子又转了一下,看向她微抿的薄唇,由于刚刚漱口的原因,上面还沾着水珠,就算有些苍白无色。但对江澜来说,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真想再把她的嘴巴再次用口球堵住,然后抓着她的长发把她的头按进浴缸里,看着她挣扎却又无法抗拒的样子……
  这个画面,他记了三年。
  还没成年的许笙笙实在太过可口,以至于后面他根本找不到她的替代品,每次都是兴趣缺缺的随便糊弄一下,就离开酒店。
  这次让他逮住了她,那可就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那双眼睛越来越危险,侵略性也越来越明显,许笙笙如条件反射一般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仿佛又进入到了那个让她作呕无比的房间。
  在房间里,她被按着头窒息了一次又一次,眼睛上始终带着眼罩,让她无法分辨下一次的无法呼吸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就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件事和梦魇一样跟着她,让她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生怕再次被剥夺了活着的权力。
  可在眨眼间,她的周围就再次变成了诊室的样子,而江澜也已经在认真的看着电脑给她开着验血和做胃镜的单子。
  “验血结果下午才出,胃镜是要做无痛的吗?”他依照惯例询问,根本没有问过许笙笙本人自己身体的情况。
  “嗯,做无痛的。”才刚刚从梦魇中出来的许笙笙声音带着颤音,和快哭出来了一般,但却强行镇定,眼中也没有波澜,看着地面的某一处。
  江澜签字的手突然顿住,目光也从检查单上转向了许笙笙,在许笙笙被盯得心脏快要跳出来的前一秒,他才再次低头写报告单。
  开好的检查单递给许笙笙后,她这才终于从犹如牢笼一般的诊室里逃了出来。
  她只能乐观的想,江澜只是巧合,等她拿完报告单开完药后,她就不会再见到他了。
  毕竟,c市这么大,只要她不再主动来人民医院,那他们就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同时她也希望他清楚——她对他避如蛇蝎,厌恶至极。
  等一切检查都做完后,已经到了午饭的点,许笙笙想要直接回宿舍,却被张香和赵水拉着去了校外的那条街吃饭。
  “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吧。”她一手握住书本一手拉着许笙笙:“现在就算是硬吃也要吃点,不然身体扛不住,就跟我刚上大学那个时候一样,以为自己没事,结果差点死了。”
  张香说的是大一的那件事。
  她到了宿舍后就开始不舒服,头晕目眩,手脚发冷,跌跌撞撞的想要去找什么东西。
  许笙笙和赵水看她不对劲,赶紧把她包里的糖拿出来,给她塞进嘴里后身体这才逐渐回温。
  “所以,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张香坐在了一家清真面馆店里,给她要了一碗清汤牛肉面后继续对她讲道理。
  许笙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也亏得张香和赵水知道许笙笙本来就是这种性子,你和她说十句话那人可能就回个‘清楚’,‘知道’,‘哦’,不然早就炸毛了。
  温热的面进入食道,终于把那股灼烧感剔除,让许笙笙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她一言不发的小口吃着,听张香和赵水继续八卦。
  无非就是哪个系的学姐和学弟勾搭,哪个老师长得帅,哪个老师不近人情。
  “你们有没有想要去哪里实习?”张香把面里放了些辣椒油,用筷子搅动着,看向赵水:“我记得你和笙笙也都是c市的吧,我们可以一起去一个公司。”
  赵水含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她又把目光看向许笙笙,看她漫不经心的挑着面条,就是不吃,显然是饱了,听到这话后思考了起来。
  她啊……
  “我应该……也留在c市。”
  声音有点小,但张香还是听到了答案,她高兴的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吃起自己的面。
  有时候许笙笙总会觉得,张香还没长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现在就连实习都是如此。
  可是她应该不会在c市了。
  她从十六岁开始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不,不对。
  她没有承受,她享受着这种过程。
  只不过是在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工作而已,她根本一点都不煎熬,她没有被逼着做这些事情,都是她自愿的。
  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诫自己,才可以让她不会察觉到,自己一直在沼泽里挣扎着,向上爬一寸,就会又陷进去一寸。
  可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沼泽会消失,她会真正的走上地面,过自己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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